豐田章男遭遇信任危機

在豐田汽車公司(Toyota Motor Corp.)總裁豐田章男(Akio Toyoda)準備週三接受美國國會議員的質詢之際，公司普通員工和中層管理人員中卻有著越來越大的疑問，他們懷疑在這場可能有損豐田得來不易的優質盛名的召回風波中，豐田章男是否是帶領公司走出困境的合適人選。

此次危機無情地揭露了豐田章男的管理風格和公司的管理結構。自安全危機曝光以來，豐田章男的行為──包括正值豐田在美國宣布召回之際飛往瑞士達沃斯，上週在是否參加華盛頓的國會聽證會一事上猶豫不決，還有大部分時間呆在幕後──令外界質疑他是否是一位果決自信的領導人。

一些員工抱怨說，他們感覺自己被蒙在了鼓裡。豐田公司以外的其他批評人士也說，豐田章男用一群效忠豐田家族的人把自己包圍了起來，而這些人難以向他們的最高上司傳達不幸的信息。

對豐田章男領導力的質疑正值豐田因可疑的汽車安全問題在美國面臨巨大法律和政治壓力之際。週一，豐田公司披露了聯邦大陪審團和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發來的有關豐田汽車突然加速問題的傳票，而國會專門小組的領導則指責豐田在安全問題上誤導公眾。

豐田章男上週在東京的一個新聞發布會上。

在週三的聽證會之前，豐田章男向國會眾議院監管和政府改革委員會(House Oversight and Government Reform Committee)提交了一份書面證詞。他在證詞中表示，豐田員工和組織的成長跟不上公司的擴張速度。他還對涉及數百萬輛汽車的安全問題和召回事件表示歉意。

豐田章男在《華爾街日報》發表評論文章，簡述了一項引導公司走出危機的戰略。他寫到，我清楚，最近幾年，我們沒有認真聽取客戶的關切，或沒有盡快對此作出反應。他說，豐田將在所產汽車上增加安全性能，並組建一個獨立團隊來監督公司在安全問題上所作的努力。

2月初，豐田章男向日本的員工發了一份電子郵件，解釋了美國的召回問題，並請員工們和他一起重新贏得客戶的信任，共同努力生產好汽車。此後，他在日本召開了三次新聞發布會，不過與豐田員工之間卻沒有更廣泛的內部交流和溝通。豐田章男是豐田公司創始人的孫子，在日本被稱為「豐田王子」。

豐田駐日本的一位高級總工程師說，我們瞭解召回危機的唯一途徑是通過媒體知道的，豐田章男是否有能力領導公司？這是每個員工都在思考的問題。

豐田管理層中的元老看起來準備支持豐田章男。這些人包括豐田章男的父親、豐田公司名譽董事長豐田章一郎(Shoichiro Toyoda)，以及前高管們，其中有些人目前在豐田城裡或周邊經營與豐田有關聯的汽車零部件廠商和汽車生產商。

去年豐田章男接任總裁一職時，他打算成為一種不同類型的豐田領導人。他沒有讓部下處理繁瑣的日常事務，而這是他的很多前任的標準做法。

豐田章男誓言要親歷親為，關注各種繁多的事務。他說，他希望成為豐田領導箴言「現地現物」（實地考察）的真正踐行者。

雖然「現地現物」的做法本來是為了鼓勵就問題展開公開討論，但熟悉豐田章男管理風格的公司管理人員說，這位53歲的總裁在很多問題上事必躬親，令下屬無從置喙，尤其是中層管理人員甚至一些高管。他們很多人選擇閉口不言，或是過濾掉信息，以免妨礙豐田章男所認為重要的事情。

豐田章男承認他在豐田任職可能會引起分歧。他在2000年接受《華爾街日報》採訪時說，有一部分人對我很好，還有一部分人則徹底反對象我這種與公司創始人有關的人。

豐田在華盛頓處境尷尬

豐田汽車公司總裁豐田章男即將接受美國國會議員的質詢，而豐田在華盛頓將面臨的麻煩才剛剛開始。喬納森·亨特(Jonathan Hunt)報導。豐田章男興趣廣泛。20多歲的時候，他是日本曲棍球國家隊16名成員之一，還差點打進1980年莫斯科奧運會。他業餘時間參加賽車，在今年1月中旬之前一直化名Morizo為此寫博客。

1982年獲得MBA學位後，豐田章男曾在紐約和倫敦擔任投資銀行家和顧問，1984年才加入豐田公司。一開始，他不為公司管理層接受，後者認為他只是個被寵壞的富二代。與他關係密切的人說，豐田章男一度因受到上司欺凌、壓力太大而住院。豐田章男證實自己曾經入院，但拒絕評論箇中原由。

豐田章田調任至公司工業管理部後，他的聲譽開始逐漸上升，這個部門通常是通向更高管理層的跳板。如今，豐田章男被認為是一名管理風格激進的領袖，不過一些內部人士說他有點讓人捉摸不透。瞭解豐田章男職業生涯的人說，他藉以往擔任的職位，嘗試了一種更強有力的經營風格。七年前，豐田章男發起西方式的收購，通過另一家公司收購了一家中國合資夥伴，這一不同尋常的舉措令豐田得以在中國加速擴張。

豐田章男2001年受命掌管中國業務，他認為合資夥伴天津汽車(Tianjin Automotive)財力有限，工廠效率低下。在下屬的幫助下，他認為中國第一汽車集團公司(First Automotive Works，簡稱中國一汽)可能收購天津汽車，不過這兩家公司都是政府控制的企業，此類交易當時鮮有先例。這樁並購於2002年完成，幫助加速豐田在中國的增長。

成為豐田總裁後，豐田章男將全副精力放在讓公司恢復盈利能力方面，此前該公司在去年遭遇了70年來首次年度虧損。與豐田章男關係密切的管理人員說，他的計畫是打破公司的自大和大手大腳的習氣，重新倡導節儉。高級管理人員在日本國內出差時不得乘頭等艙，海外出差不能坐商務艙，員工獎金也大幅縮水，整個公司重點關注縮減成本。

豐田章男赴華盛頓出席聽證會時將藉助翻譯；雖然他從麻薩諸塞州威爾斯利（Wellesley）市巴布森學院(Babson College)獲得MBA學位，但英語並不流利，他就召回問題舉行的首場新聞發布會就顯示了這一點，當時一名記者要求他用英語向美國觀眾講話。

曾任豐田公司資深董事總經理的神尾隆史（Takashi Kamio）認為，豐田章男是唯一一位有能力幫助豐田公司度過當前危機的人。他週末接受電話採訪時說，別人不可能做得到。神尾隆史於2005年離開豐田公司經營一家下屬企業。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