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跨越北侖河
一個深秋我參加了一個去越南的旅遊團，一早我們從廣西的北海出發，到達廣西的邊境城市--東興，約四十分鐘後我們順利通關，跨過北侖河中越友誼大橋，到達越南的邊境城市--芒街。
當太陽快要落山時，我們乘一輛豪華大巴車前往進入越南的第二站--下龍。對面中國的東興市漸漸從視線中消失，也許是第一次出國的原故，內心深處並沒有多少興奮感，反而感覺空蕩蕩的。
"從芒街到下龍大約是一百八十公里，需要三個多小時，由於是山路，彎道比較多，所以這段路又叫做‘按摩路'"。一位姓端的越南導遊用他那廣西風格的中國普通話滔滔不絕地介紹著："越南呢，有三個苗條，一是國土苗條，南北長達一千六百五十公里，中間最窄的地方只有五十公里；二是人苗條，越南人長得都比較瘦，臉也窄；三是房子苗條，越南的民房都是一間,再向上蓋一層或兩層"。
"為什麼不把路好好修一下呢?"有遊客不解地問。
"這要問你們了，因為這條路是越南與美國打仗時由中國幫助修建的，你們當時為什麼不修得好一點呢？"，這雖是半開玩笑的話，但遊客們都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二、下龍灣探奇
下龍是一個沿海城市，兩邊向海中伸出兩個半島，中間形成一個港灣。我們下榻的是對面拜齋半島上的工會賓館，需要再坐十五分鐘的輪渡。此時已是十一月中旬，徐徐海風迎面吹來，並未感到多少涼意。對面高大建築物上的霓虹燈倒映在海面上，多少顯現出這個城市的一點現代氣息。
越南的下龍灣是號稱"海上桂林"的自然風景區，已經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正好我們剛剛從桂林來，自然要把這裡與桂林相比。桂林山清水秀，如詩如畫，宛如一個亭亭玉立、含情脈脈的少女，嫻淑、溫柔之美蘊涵在青山綠水之中；而下龍灣藉助大海的烘托，一座座陡峭的山峰矗立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更顯的氣勢磅礡，蔚為壯觀。有人把桂林山水比做"小家碧玉"，把下龍灣比做"大家閨秀"，其實下龍灣更像是把守海疆的衛士，彰顯著勇猛之勢與陽剛之美。如果把桂林山水比作漓江兩岸的一條亮麗的風景，那麼，下龍灣就像一幅展開在海面上的壯麗畫卷。
"鬥雞石"是下龍灣的標誌性名勝，兩塊巨石獨立海面，宛如鬥雞狀，真是名副其實，栩栩如生。
遊船在一座小山靠岸，這裡有一個溶洞，是中國人幫助搞的建築規劃，面積相當於能容納一千多人的禮堂大小，裡面各種奇石造型千姿百態。端導用激光手電筒筒照著每塊岩石，興致勃勃的向我們介紹著，並指著其中一對說，哪一塊像毛××，哪一塊像胡××。
越南人對胡志明可以說就像過去中國人對老毛一樣奉若神靈，一口一個胡伯伯的叫著，導遊說胡志明為了越南的民族解放和獨立一輩子沒有結過婚，其實事實根本不是這樣，據有關資料披露，胡一生有過四個女人，生活相當淫亂。
胡志明的簡介說，1945年9月2日，胡在河內巴亭廣場五十萬人的群眾集會上，代表臨時政府宣讀《獨立宣言》，並把這一天定為所謂的"國慶日"，而胡志明的逝世時間是1969年9月2日（註：現在公布的胡志明的逝世時間都是9月3日，實際日期其實是在9月2日清晨。因為這一天剛好是越南的所謂"國慶節"。國慶日，國喪日不能同時舉辦，所以對外公布為9月3日），從他宣布越南獨立到去世整整24年，這"2"和"4"兩個數字對他來說是否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呢？
這使我想起了中國的老毛，他的去世時間是1976年9月9日，而他上井岡山的時間是1927年9月9日，這中間經歷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年，中共正是在1949年10月1日建政，這個十月一日就像地上放了一個十字架，這些數字難道是巧合嗎？如果再把49、10、1這三個數字相加，其和正好是60，這是否也在預示著什麼玄機呢？共產黨宣揚無神論，可是它們的一切，包括生死，從來也沒有偏離了上天的安排。
三、去河內途中
"各位朋友，大家好，現在我們前往越南的第三站--河內。從下龍往西到河內，行程一百五十多公里，需兩個小時，這一段路況比較好，所以呢，又叫做‘睡覺路'"，車裡又傳來端導的聲音。
這是一段雙向四車道的"高速公路"，其實只相當於中國的一級公路，越南的公路雖窄，但路面都比較平整，來往的車輛也不多。向車外望去，農民在收割稻子。越南一年可產三季稻，是世界著名的大米出口國，所以老百姓都比較富裕，道路的兩旁可以看到一些外資工廠。
為了不使坐車感到無聊，端導給大家講起了笑話，引得一陣陣笑聲。
"到了越南，大家有沒有買一頂綠帽子啊？"他好像故意在問。遊客們都笑而不答，"我知道你們笑什麼，在越南，戴大沿的綠帽子是象徵著革命，是愛國的表現"，他的表情嚴肅起來，這也許像我國文革期間人們穿軍裝、戴軍帽一樣。
接著，他講起了越南"包二奶"的事。說是越南男少女多，很多女孩子找不到男朋友，於是，有些人就包起了"二奶"，甚至"三奶"，而越南的婚姻法也是一夫一妻制，但政府對這種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在越南可不叫"包二奶"，而是把老大叫做"喝麵條"，老二叫"吃米粉"，老三叫"吃米飯"。並說越南女孩子最喜歡中國男人了，就看你們誰有這個艷福了。
說笑間，車子駛上了紅河大橋，河內市景已盡收眼底。
河內是越南的首都，因紅河而得名，規模介於我國的省會與地級市之間，但市內的高大建築寥寥無幾，主要是二、三層的民房和商業用房。
河內最大的特點是摩托車特別多，特別是上、下班時間，所有街道上都是摩托的洪流，發動機的轟鳴聲，震耳欲聾，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因此，河內的城市污染也相當嚴重。
越南人天再熱也要戴帽子，男人戴長舌帽或者大沿的"綠帽子"，當然也有白色的，女人戴太陽帽，還要帶口罩，據說是怕晒黑了。
四、漫步還劍湖
還劍湖位於河內的中心區，被稱為河內第一風景區，湖區四周樹木蒼翠，湖水清澈如鏡。
沿還劍湖向北是一片商業區，都是個人開的小店舖，主要是工藝品、服裝和其他日用品，這裡還沒有像中國那樣形成專業性的商業區。 我們來到一家小工藝品店，店內乾淨整潔，各種越南紅木製品琳琅滿目。店老闆是一位年輕姑娘，她用流利的漢語熱情地介紹著商品。
"看你長得這麼漂亮，結婚了嗎？"，姑娘突然的問話讓我一時摸不著頭腦，同行的朋友馬上對她說，"你跟著他只能‘吃米粉'了"。
"那就不行了"，姑娘笑著說。
我恍然大悟，趕快奪路而逃。
我們又來到一家古董店，店老闆是一位五十歲開外的男子，如果不是在越南，看店內的擺設，彷彿就是在中國，什麼中國古錢幣、中國字畫、文房四寶及其他工藝品應有盡有。按說我們到了他的店裡就是他的雇客了，他應該笑臉相迎。當我們問店老闆某件商品的價格時，他帶搭不理的用手指隨便比劃了一下，算是對我們的回應。原以為他是不懂漢語才這樣，可是他根本不用正眼神看你，而且眼中流露出一種仇視的表情。我立刻明白了，他根本也沒有把我們當做什麼雇客，而是當做仇人對待的，這是我第一次遇到外國人對自己（準確的講是對所有中國人）這樣仇視的眼神，那個用眼剜你的神態，不是親身體驗是無法想像的，我們只好知趣的趕緊離開了。
進入越南境內已經兩天了，我們發現，越南的年輕人對中國人看不出任何不友好，三十多年前的那場戰爭在他們看來好像壓根就沒有發生過，他們為了同中國做生意，絕大多數的人都學會了漢語。而年紀在四十歲以上的人，要想讓他們把這段刻骨銘心的歷史遺忘，就像要讓中國人忘記日本侵華歷史一樣，那是難上加難的。
出境時，中國導遊一再告誡我們，到了越南不要提兩國那一段不愉快的歷史，以免引起麻煩。可是，我們的同胞，，一提起過去那場戰爭，就會說，越南忘恩負義，該打！
大多數中國人以為，過去中國付出了極大的人力物力支持越南抗擊美國的入侵，越南人對中國應該心存感激才對，可是越南人怎麼想的呢？他們認為美國打越南是針對中國來的，因為美國當時實行的是"遏制共產主義擴張"策略，中國支援越南是完全應該的。在這場持續了十多年的戰爭中，越南軍隊損失高達一百一十萬，戰爭失蹤人員三十萬，傷殘人員六十萬，還有近兩百萬平民被殺害，兩百萬平民傷殘，兩百萬平民遭受美軍施放的化學毒劑毒氣的傷害。在越南人看來，越南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完全是由於中國的原因，就像那位越南導遊說的，幫助越南修公路完全是中國自己的事，難道還要越南感謝中國什麼嗎？如果不是與越南人近距離接觸，是很難瞭解到他們的切身感受的。
五、飛舟下龍灣
次日下午我們一行從河內驅車向東到達海防，看了一個賭場。至此，在越南的遊覽項目已經全部結束。端導說，明天一早我們要乘車趕往芒街，如果有不願意接受"免費按摩"的，可以坐下龍到芒街的快艇，但船票要另外算，想到來時的一路辛苦，我們四人決定不再"按摩"了。
原來，下龍灣風景區向北延伸達一百多公里，我們乘快艇從下龍灣北上，觀賞了"海上桂林"的全貌。
初升的太陽把萬道金光灑向海面，快艇時而在巨大的礁石和峽谷中穿行，時而在遼闊的海面破浪向前，湛藍的海水被掀起翡翠般的浪花。下龍灣－－越南最美麗的風景名勝，令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當太陽高高升起時，下龍港已經遠遠的淡出了我們的視線。
從弦窗向北方望去，對岸連綿起伏的丘陵逐漸變成了越來越陡峭的群山。眺望這層巒疊嶂的叢林山區，使我想起了一九七八年底，越南發生驅趕華僑的事件，大批難僑被迫回國，越南軍隊頻頻向我邊境騷擾，隨後發動了所謂的"侵略柬埔寨"的戰爭。這時我們部隊接到了向廣西和雲南邊防增兵的命令，說越南與美國打仗發了戰爭財，妄圖在東南亞推行地區霸權主義，現在廣西和雲南邊防兵力太薄弱，要把部隊建制由三三制擴大到五五制，兵員由內陸部隊抽調，條件是服役兩年以上的骨幹，當時根本沒有說要去打仗，隨後部隊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那時義務兵的服役期是三年，服役兩年以上就是要退伍的人了，可是當時當兵的比較單純，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去竟是投入了一場生與死的戰爭。
關於這場戰爭的起因，其實並不像中共所宣傳的那樣。真正的原因在於受前蘇聯支持的越南突然入侵中共支持的柬埔寨，這等於打了中共的臉，面子上挂不住了；其二，當時鄧小平剛剛掌握了實權，急於通過一場戰爭樹立自己的權威，這是主要的兩個直接原因。另外，一九七七年後，中共為了擺脫自身的經濟困境，逐步減少了外援，就其中就包括越南等國家，當時不僅僅是越南與中國關係惡化，就是以前被稱為"歐洲的一盞社會主義明燈"的阿爾巴尼亞也與中共反目為仇。前蘇聯趁機拉攏越南，並在越南的金蘭灣設立軍事基地，形成對中國南北夾擊的戰略包圍態勢。
那麼越南做為一個飽受戰爭蹂躪、剛剛從戰火中脫離出來的弱小國家，何以會突然侵略他的鄰國柬埔寨呢？難道真像中共所宣傳的那樣是發了戰爭財，妄圖在東南亞稱霸嗎？
實際的情況是，一九七五年四月十六日，波爾布特領導的紅色高棉烏衫兵攻佔了首都金邊市後，開始了人類史上罕有的暴政，整個柬埔寨變成殺戮戰場。在短短的三年多，被殺死、餓死和病死的人民有二百萬之多，其中華僑有二十萬之眾，當然也包括很多的越南人。越南當局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於1978年12月25日向柬埔寨發動了進攻，次年1月7日佔領金邊。但是越南畢竟是中共的小學生，不知是中共沒有教會越南，還是越南人天生愚笨，抑或是蘇聯老大哥誤人子弟，在準備入侵柬埔寨時萬不該與北部的中共交惡，不知所謂遠交近攻的謀略，從而犯了兵家大忌，造成南北兩線作戰，給自己帶來了被動。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所謂的"中越自衛反擊戰"打響了。中共這次戰爭的目的，是圍魏救趙，預定的目標是在越南北部施加壓力，迫使越軍主力由柬埔寨回援，但中共沒想到越南寧可放棄河內也不從柬埔寨撤軍。而且當時中共的內部通報說北部邊境蘇軍已經有異動，蘇聯飛機不時侵入中國領空偵察，為此，我們部隊也立即進行了防空演習，戰爭氣氛空前濃厚。
實際上，中越一戰雖然打的艱苦，但中共高層並無懼怕的心理，真正害怕的是蘇聯從北邊打進來，從而形成腹背受敵的局面，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為此中共在南部命許世友和楊得志分別指揮東西兩線，向越南發起進攻，北部為防不測，以李德生為北線前方總指揮，鄧小平坐陣北京西山指揮全局。
中越一戰，在2月17日到3月16日，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中方僅犧牲的官兵就高達26000人。越正規軍付出3萬9千人的傷亡，地方部隊，民兵，游擊隊傷亡多少，還是未知之數。上述數字是否真實，至今也無法考證。但是，衡量一場戰爭的勝負不僅僅在於雙方傷亡的數量對比，也不在於一城一池的得失，更重要的是，戰爭一方是否達到了自己的戰略目的。就中共方面而言，迫使越南從柬埔寨撤軍的主要目的沒有達到，通過這場戰爭，加深了中越雙方的民族仇恨，越方隨後在中越邊境很快恢復了其進攻能力，所以才會有後來81年法卡山、84和85年的老山和者陰山之戰。因此，從中共一方來說，這場耗費了巨大人員傷亡和物資代價的戰爭是失敗的。
接下來的十年時間裏，中越邊境打打停停，停停打打，衝突不斷，沒有哪一方是真正的贏家。這段時間裏，中國各大軍區輪流派兵參戰，中越邊境成了練兵場，直到一九八九年，兩國關係才逐漸緩和。
快艇在急速的前進，我的思緒像這海浪一般翻滾著，今天能來昔日的戰場一遊，也是感慨萬千，追思著這段往事，真是令人不堪回首。一個邪惡的政權用人民的血汗扶持了一個同樣邪惡的政權，高棉人民的鮮血染紅了湄公河兩岸；一支人民的軍隊竟變成了屠夫手中任意揮舞的魔劍，中越之戰，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一場失敗的戰爭，實質上成了鄧小平這個屠夫變相屠殺中國軍人的手段。
快艇在海面上向著祖國的方向飛馳，翻起的浪花順間漂向遠方。下龍灣，這人間的美景，她目睹過南方的炮火，也見證了北方的硝煙。在人類和平相處時，她露出了天真爛漫的笑臉；當人類兵戎相見時，她把內心的哀愁向人們呈現。下龍灣，你可曾知道，是誰在這世界製造禍端？是誰把生靈塗炭？今天，我們終於明白了，正是那共產紅魔禍亂世間！
當我們跨過國境線時，對面中國海關出境的人依然絡繹不絕。可是，有誰還會記得長眠在這裡的無數中國軍人呢？當我想起這些犧牲的戰友們，想起他們年邁的雙親孤苦伶仃的晚年，這一次出國旅遊的興致早已湮沒在那翻滾的浪花之中了。
由於因特網上盛傳中國軍隊在八一年以一百五十四條性命換來的法卡山，已被重新劃入越南版圖，引起不少網民強烈不滿，甚至為此呼籲「打倒賣國賊」、「還我法 卡山」。有記者在中國外交部例行記者會上向外交部發言人劉建超查詢，但劉健超竟然避而不答，只重申中越在九九年簽訂的《中越陸地邊界條約》，規定了中越之 間的邊界走向並已經生效，有關後續的陸地勘界工作也正在進行。
關於中越邊界劃分問題，能夠查到的資料顯示，當時兩國有爭議的領土為227平方公里，經過勘察和談判，114平方公里劃歸中國，113平方公里劃歸越南。
（清心文學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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