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庸：給北京籌辦奧運算筆經濟賬
北京籌辦此次奧運究竟花多少錢？當局把籌辦奧運定為黨國頭等大事，強調"要算政治賬"，花錢多少在所不計。籌辦奧運的花費不受國家財政開支約束，不必通過國家權力機構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批准，只要掌權者一批，國庫就得吐錢，自然就花錢如流水般。至今究竟花了多少銀兩？無從獲得權威性、全面性答案，只能從媒體透露的零星、片斷資料作些推測性估算。
2001年北京申奧時提出的預算是：直接用於籌辦奧運的花費16.25億美元，收入18.07億美元，盈餘至少3000萬美元。按照這一預算，以1比8的匯率計，奧運直接投資只需130億人民幣。還有一項預算，說是只需300億人民幣。然而"上馬"後，預算就被不斷突破。《爭鳴》月刊2008年5月號披露，奧運預算，2002年11月改為600-625億元，2003年7月改為950億元，2004年9月改為1100-1250億元，2005年1月改為 1500-1650億元，2007年10月已投入3475億元，2008年3月估計將逾4000億元。如以300億元為基礎，7年間投入上漲12倍。幾乎是敞口倒錢，頗有闊老狂少氣派。
這4000億元，按現時1比6.8的匯率計，約合588億美元。不妨同過往的奧運開支作一比較：2004年雅典奧運開支150億美元，1980年莫斯科奧運開支92億美元，1984年洛杉磯奧運開支2.5億美元。看來，如果比賽花錢，比賽拋撒銀兩，中國大陸無疑獨佔鰲頭。這總額為4000億的開支都用在什麼項目上了？首先是基礎設施建設。北京城建集團總承包部奧運工程項目經理儲紹武說：與奧運直接相關的基礎設施總投資約2400億元，而北京奧運工程指揮部負責人認為，此項投資將突破3000億元。這些基礎設施，光一個"鳥巢"就花費35-40億元。這麼一座建築，總用鋼量約11萬噸、外部鋼結構4.2萬噸。難道大陸年產4億噸鋼無處推銷，只好"哐"、"哐"地拽在主會場，讓觀眾鑽到百般纏繞的鋼結構裡邊看比賽，會覺得十分舒適麼？躬逢末世，這座建築遠看像具棺材，與天安門旁的墳頭正好配套，也許，這就是權力者的美學觀念吧？再說，北京本來有用於亞運會、被稱為"亞洲第一館"的英東遊泳館，但是，不用！新建！官方特別迷信那些黃頭髮、藍眼球專家，不惜重薪聘請。設計出的"水立方"於鋼結構之外包以雙層保護膜，每個幾何形保護膜都配以氣泵，充氣度由計算機監測。氣膜構成"水立方"的特點，造價是2.5億元，約佔總造價的1／4。這些藍眼球專家深知，出奇才能致勝，鋼結構的"鳥巢"讓你大開眼界，不斷充氣的 "水立方"讓你驚訝不止，其實，他們不過是拿你要求的產品作些技術上的試驗。你上了當，還要替人家數錢！不僅如此，北京機場花費200多億元用於擴建現代化機場航空站，迎接奧運人來人往完全能夠滿足要求，但是，不行！備建1個！反正官們花國家錢從不"小氣"。於是，沒有奧運賽事的邊遠城市呼和浩特要新建1 個造價18億元的機場，作為奧運期間北京新航站樓的後備。不僅如此，電力網的改造也要加大力度，於是，投資從180億元提高為232億元，等等等等......。請記住，這只是北京市的基礎設施投資。奧運時舉行賽事的還有天津、上海、瀋陽、青島、秦皇島等，那裡涉及競賽的基礎設施也要大量投資。所以，光基礎設施所需資金，不要說3000億，恐怕4000億也打不住。
如何保證賽區空氣質量達標是最令當局頭疼的事。有好事者用同樣測量儀、在同一時間測得可吸入顆粒物"鳥巢"旁為500多，倫敦為20多，以此質問北京市環保官員，官員只能顧左右而言它。為保證北京上空乾淨，河北、山西、山東、內蒙4省區與北京、天津2市組織環保治理小組，各自採取措施控制燃煤污染、機動車污染、工業污染、揚塵污染。北京奧組委環境工程部副部長余小萱說，北京為治理大氣污染已投資800億元，2007一年即超過250億元。只此一項，4省區和2市開支即需達到1000億元。即使如此，也達不到世衛組織規定的空氣質量高級標準。事已至此，再難提高，國際奧委官員只好掙眼閉眼將就算了。
當政者在百姓面前是"老爺"，在各國和各地區運動員及其領隊、教練面前則成了"小的"，奉這些貴賓若"天使"，供應他們特等飯食、特等飲料、特等娛樂、特等服務。恭之尤恐不馴，乃出新招：對運動員團隊食宿全部免費。嗚呀！"吃飯不要錢！"毛澤東稱它是共產主義的第一步，人民公社化時農民見識過，文革時紅衛兵享受過，現時要讓"天使"嘗試嘗試，這些"天使"當然無人反對，"不吃白不吃，白吃誰不吃"。至於食宿免費需要支付納稅人多少血汗，是不在當政者考慮之內的。白吃白喝不說，還得保證高質高量。北京奧組委會特設奧運場館公共衛生保障指揮中心，以電視屏幕監控十幾公里外、位於"鳥巢"、奧運新聞中心和奧運村的後廚、食堂場景。監控鏡頭可作360度旋轉，廚房操作，庫房存放，一覽無餘。指揮中心還能監控上述地區水質，對飲用水濃度、PH值、余氯等24小時監測，出現異常即時報警。所有錄像資料長年保存，任何一天的情況均可隨時調出查閱，還有比這樣的服務更"全心全意"的嗎？其服務之週到可從衛生部的措施看出。媒體報導，衛生部於7月發出緊急通知，要求奧運賽區城市醫院"適當提高血液庫存總量，酌情暫緩用血量較大、需要使用罕有血型血液的手術"。這等於說，國人該死就死吧，千萬不能耽誤了"天使"輸血需要--整個一幅洋奴嘴臉。
不僅讓"天使"吃好喝好玩兒好，讓他們"樂不思蜀"--不想返回"天國"，還要保證他們平平安安，別有個三長兩短。平安奧運，在胡錦濤眼中是比泰山還重的事。這方面採取的措施連國外媒體都非常關注。加拿大《國家郵報》7月11日發文，細數北京為奧運會調集規模龐大的武警、邊防軍、核武器和生化武器專家以及社會志願者，指出為他們配備直升機、戰鬥機、無人偵察機、地對空導彈的事實，比賽場地的安全儀器則是X光機、金屬探測器、全身性掃瞄機、電子通行證、生物性鑰匙、指紋查驗、虹膜掃瞄機等。據美國一安全協會估計，這些設備與人員的開銷達65億美元，約合人民幣450億元。這一估算是否準確難以評說，但它至少沒有計算在境外為確保北京奧運進行而支出的各種公開的與秘密的活動經費。比如，租用境外飛機拉上橫標與當地呼籲北京奧運改善人權的活動相對抗，將數千人從各地集中起來與奧運火炬傳遞時發生的爭搶相對抗，秘密收買社會團體或個人以"民族主義"的口號鼓動維護中共專制。如果加上這筆費用，為平安奧運的花費恐怕將達五六百億元。
北京籌辦奧運是一件與國際主流意識接軌的盛事。需要辨別的是，所謂"接軌"，是指北京接受奧運指導原則"團結，友誼，相互瞭解，公平競爭"並將其貫徹到實際活動中呢，還是指使奧運服務於炫耀中共實力、宣揚政權穩固呢？這是實質性區別。事實證明，當局是依據後一原則行事的。在籌辦奧運時，不僅對申請時做出的改善人權狀況的承諾毫不理會，反而變本加厲地對平民應有之人權實行多方鉗制和擠壓，以顯示中共實力所在、政權隱固無比。維權網8月1日發表《關於奧運前夕中國人權狀況惡化的聲明》，歷數當局加劇對媒體的封鎖，對網路的監控，對維權人士、異議人士、獨立學者、上訪群體和宗教人士的打壓，致使人權狀況進一步惡化。所謂"人文奧運"成了名副其實的 "手拷奧運"。這方面所有花費是北京籌辦奧運總成本的必要組成部分，應該記在北京奧運賬上。這筆開支想來不菲，待將來有機會時一併結賬。
現在，可以作一總的估算了。第29屆奧運究竟需要花多少錢？北京奧運經濟研究會副會長陳劍指出，奧運需求總規模約為6000億元。署名"三妹"者於 2007年9月給出的估算是15000億元。我們知道，四川罕見的8級巨震，有學者估計直接經濟損失是5000億元；震後重建任務準備3年初步完成，而 2008年中央財政安排的重建基金才區區700億元。6000億乃至15000億與微不足道的700億，多麼鮮明的對比！一個沒有言論自由、沒有民主選舉的國家，一個不承認人權價值、不承認普世政治規則的國家，其結果必然是6000億乃至15000億與700億對比！
此屆奧運會瞬間就會成為歷史。據說，官方估計運動會所售賽票可收入1.4億美元，折成人民幣約為9億多元。電觀轉播權收入多少，無從瞭解。各方贊助多少？只知道"水立方"是由港澳人士贊助的10億元形成此一工程的預算資金。滿打滿算，此屆奧運進賬能形成人民幣100億、200億，還是500億、600億？總之，從經濟上算，此次奧運是一次破天荒的巨大虧本經營，這是可以肯定的。那些被官吏毫不在意批准流逝的白花花銀子可都是納稅人的血汗啊！那些被老爺們任意揮霍的純金可都是平民勤勤懇懇、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啊！國際奧委會對北京主辦奧運的評價報告中有一句獨特而從未用的評語：北京舉辦奧運會，將給中國和世界體育運動留下獨一無二的遺產。拋開國際奧委會所謂"遺產"的特定內涵，我認為，中國共產黨為一黨之私利而槽踏國帑，這就是它辦奧運留下的"獨一無二的遺產"！
在這塊960萬平方公里的中華大地，在中共執政半個多世紀後，至今還有1億左右貧困人口，2006年絕對貧困人口 2148萬、未達到溫飽水平的3550萬，兩項合計為5698萬。另一方面，一項權威統計稱，2006年底，擁有資產超過5000萬元者為27310人，超過億元者為3220人。這些超過億元的資產者有2932人是中共高幹子女，他們擁有資產20450億元，人均7億元。我們就生活於這個貧富絕對懸殊的社會中。北京為辦奧運需要籌集的6000億元乃至15000億元，不會搜刮到中共高幹子弟身上，那些絕對貧困人口和未達溫飽水平的人口才是搜刮對象。搜刮，用不著到屋裡翻麵缸、到圈里拉母豬，只要放任生活消費品價格上漲5％、10％、20％就可以了。國家統計局公布，7月份居民消費價格，肉禽及其製品價格上漲45.2％，鮮蛋價格上漲30.6％，油脂價格上漲30.1％，鮮菜價格上漲18.7％。通過這樣的掠奪，從13億乃至14人口中收攏6000億元乃至 15000億元，應該不是太困難的事。
為舉行奧運籌款還有一個渠道，就是股市。股民認為籌辦奧運，四面八方上馬企業，投資前景看好，於是把箱底掏空，換購股票。政府不是傻子，搞股市就是為圈錢。結果，股民投入3萬億，養活了30萬證券從業人員，為國家提供2000多億稅金，為企業輸入數千億資金，3萬億股民資本基本上被榨干。辦奧運所需6000億乃至15000億不是又有了來錢的路子嗎？
2008 年，中國大陸外匯儲備已超過1.8萬億美元，等於包括最富的七大工業國在內的100個國家外匯儲備的總和。大陸以此標榜為自己是世界最富國。其所以富，一來由於勞力價格太低（國際勞工組織統計，2000年大陸製造業勞力成本不足發達國家的3％，只及亞洲"四小龍"的5.6％），二來由於自然資源市場未形成，自然財富價值未能在產品成本上充分體現，部分價值等於無償奉送。基於這兩個因素形成的產品在市場上的競爭優勢，固然可以使財源滾滾而來，實際上靠狠命壓榨勞力以及靠狂挖濫採自然資源是不能持久的。當權者不考慮這個痼疾之可怕，而是把它看成可以耀武揚威的本錢，企圖借其孤注一擲。殊不知，隨著這一痼疾的發展，股市崩盤、金融危機、物價狂漲、經濟蕭條是不可避免的結果。這些在17天的奧運之後就會逐漸顯露。到那時，"鳥巢"和"水立方"是救不了胡錦濤及其一夥的。好戲還在後頭。
（200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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