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兩會」敗像紛呈

2008-04-07 05:56 作者:林保華 今年三月在北京召開的全國人大與全國政協的「兩會」，雖然在新聞控制方面極盡能事，但是還是營造不了「鶯歌燕舞」的局面。問題還在，這是中共十七大後新領導班子成立後的兩會，也是換屆的兩會。沒有展現出欣欣向榮的景象，而是敗像紛呈，往後的日子怎麽過？

為甚麽說兩會展現出衰敗紛呈的景象呢？

一個國家，或一個政黨，要展現出欣欣向榮的活力，必須緊密接觸時代與社會的脈搏，不斷改革，不斷求新。胡錦濤的「新三民主義」已經被淘汰，「和諧社會」與「科學發展觀」也不是那麽一回事。在這次兩會要拿出來的是所謂「大部制」，以體現改革精神。本來，對此也不必抱太大希望，因為六四以後，中共把政治改革視同洪水猛獸，絕口不提，後來偷偷的把機構改革塞進去，冒充政治改革。然而「改革開放」以來的「機構改革」，已經進行過五次，連精簡機構的目的都難達到，這次第六次，還能奢望甚麽？然而既然喊得那麽響，倒也不妨看看有甚麽新鮮貨色，何況這個貨色的「責任人」是胡錦濤原來指定的接班人李克強，雖然臨門一腳接班人被習近平搶去了，然而如果把「大部制」搞得有聲有色，或者未來還有翻盤的希望呢？

大部制改革雷聲大雨點小

可惜結果遠非如此。大部制改革雷聲大丶雨點小。國務院原來二十八個部委，「精簡」成二十七個。老天，這也叫「精簡」？當然，例如環保總局提升為環保部，可算是「與時俱進」，然而有些部該並不並，不是有難言的苦衷嗎？例如，交通部與鐵道部為何不能合併成交通部？

觀察這個問題，自然還得從「利益」來考慮。中共現在是由不同利益集團組成的共同體，因此改革必須兼顧各方利益，擺不平的只能暫時擱下。八零年代，鐵道部長是鄧小平親信牌友丁關根，江澤民上臺後歸他的親信韓杼濱，再傳給現在的劉志軍，與江澤民丶李鵬關係密切。江李如今還「健在」，「人民鐵路」這塊肥肉豈可拱手讓人？不但如此，兩丶三年前劉志軍弟弟劉志祥在劉志軍提拔下官運亨通而成為湖北大貪官，也影響不了劉志軍的命運；今年年初中國暴風雪鐵道部應變能力差，被廣州市政協炮轟，也是風雨不動安如山。至於李鵬家族壟斷的電力部門，哪怕這次暴風雪暴露出百孔千瘡的問題，也暫時不可動彈。

被網民奉為反腐偶像的審計署署長李金華在政協會議上更指出：「有一個中央政府部門，下屬單位就有一百多個，既有兒子部門丶孫子部門，還有重孫子丶重重孫子部門，三丶五個人就成立個部門，挂個牌就收費。」問題是中央有能力來處理這些更複雜與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嗎？除非自己不要命了。

然而由於這次兩會上江澤民與李鵬都沒有亮相，並且傳出李鵬中風與江澤民臉部癱瘓的消息，因此可以預料一旦他們有甚麽冬瓜豆腐，牽動利益集團之間關係的變化，那麽「機構」又可以「改革」了。也因此，李鵬的女兒李小琳與江澤民的妹妹江澤慧都趕忙否認這些消息。我們也可以回憶十幾年前鄧小平快成為植物人時媒體還報導他「紅光滿面，步履穩健」，沒有多久兒子鄧質方被老江下令傳訊，老媽卓琳鬧出自殺事件。自殺雖未成功，鄧質方也從商圈的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江公子綿?。

江李病重將引發權力鬥爭

後來有消息傳出，李鵬的中風，正是因為太擔心當今領導對自己兒女有不利行動，著急之下引發中風，真不愧為二十四孝老豆也。所幸中共高幹有完善的保健制度，所以很快讓他茍延殘喘。三月十五日官方媒體報導，多次被傳中風的李鵬日前接見廣東核電集團公司董事長錢智民，還有圖片為證，似在證明李鵬同志永遠健康。然而從圖片來看，接見的地方並非辦公室而應該是家裡的客廳，而且因為被接見的只有一個人，而且是能源部門的嫡系，完全可對李鵬的健康情況予以保密。毛澤東中風後歪著嘴巴還接見好幾個外國元首，人們仍然狂呼「萬壽無疆」呢。

江澤民與李鵬的時日不太多了，至少將牽動電信與電力這兩大壟斷部門利益集團的神經，內外部會磨刀霍霍，為中共的統治增添不安定因素。

今年兩會還有兩則很奇怪的新聞。一則是香港報章在開會前夕報導，「剛剛結束的中共十七屆二中全會，通過了國務院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政府工作報告將會強調反腐敗的方針政策，這也是中央將持之以?的方針。據透露，涉及多名正部級官員的貪污腐敗舉報，已經開始立案調查。同時，對不實的傳聞也及時予以澄清。月前，由中央有關部門組成的調查組已經結束了對總理溫家寶家人的經濟活動調查，在內部宣布溫總太太及其子女都未發現有違法違紀行為。」三月十三日，官方新華社發出長達三千多字的報導，盛讚當選連任的全國政協主席賈慶林。報導稱讚賈慶林關心民間疾苦；還是統戰高手，最重要的是披露賈慶林與夫人林幼芳是大學同窗，膝下育有一雙兒女。一九九六年賈慶林調任北京市時，林幼芳即退休在家照顧丈夫至今，他在工作之餘喜歡打網球和橋牌云云。

為何會有這兩則消息？

溫家寶一家與賈慶林一家

去年十一月，北京舉行中國國際珠寶展，有台商詳細爆料說溫家寶夫人張蓓莉曾用兩百萬元人民幣購買台商珠寶事宜；顯然受到壓力，第二天由別的台商出面否認。大概這個否認就是溫家寶家人清廉的證據了。至於賴昌星的密友賈慶林夫婦，更是中共大黑金，因為權力平衡的需要留在「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行列，自然也要為他漂白，尤其是被盛傳與貪腐太太離婚而「切割」的消息。中共為塑造自己的「清廉」，實在煞費苦心也，好在媒體都在他們控制下，這也是他們死也不肯在新聞自由上讓步的原因之一。

賈慶林的政協主席是個閑職，相對來說，溫家寶這個總理固然權力大多了，然而煩惱事情也不少。至少準備這次工作報告要面面俱到就很費心思，而大會閉幕的記者會也是一場考試。

各種情況顯示，現在民眾最關心的是通脹問題，所以溫家寶在工作報告中要費力解釋他將如何解決這個問題，所幸代表們都是中共欽點出來的，自然不會為難溫家寶，也會舉手通過如儀。但是在記者會上，溫家寶還是要訴苦，訴說壓抑通脹與發展經濟如何尋找平衡點的困難。他還沒有講的是，如何在利益集團之間尋找平衡點的困難，例如石油的壟斷利益與控制價格上漲如何尋找平衡點。本來在兩會期間應該做好的股市，即使當局一再審批新的基金入市，一樣是扶不起的阿鬥，直線下滑。期間更傳出若干小股民猝死或自殺事件，使這位平民總理形象更加受損。溫家寶坦稱今年恐怕是中國經濟最困難的一年。如果想到幾個月後奧運轟轟烈烈的開幕，這個「奧運經濟」會給中國帶來甚麽，是不是該出一身冷汗？

記者會平民總理形象盡毀

記者會上最令人關注的自然是新鮮熱辣的「雙Ｔ」問題，也就是TIBET與TAIWAN（西藏與臺灣），尤其是西藏問題。溫家寶回答CNN記者的問題，把媒體苦心經營的「平民總理」形象完全毀掉了。除了猙獰面目，還有甚麽？把責任全賴給達賴喇嘛的蓄謀及策劃，隱瞞死亡人數，又造謠說共軍沒有開槍，除了欺騙被資訊封鎖的國人及大中國主義者，外界還有多少人相信？

中共對西藏與臺灣的凶神惡煞形象，自然又把臺灣人與西藏人推得更遠，尤其是臺灣正在總統選舉的敏感期，對選情自然產生重大影響。連主張終極統一的中國國民黨參選人馬英九，也要與中共切割，大罵溫家寶「蠻橫無理丶自大愚蠢丶自以為是，無視兩千三百萬臺灣人民的主流民意，我們要在此表達最嚴重的抗議」，以免流失選票。共產黨已經到了如同瘟疫那樣使人恐懼的地步，還自我感覺良好嗎？

當然，這些敗像還沒有動搖中共的統治，因為還有「鋼鐵長城」在那裡「捍衛」。西藏的騷亂就是用鋼鐵長城去壓平的，如同六四那樣，還沒有儲備足夠的橡皮子彈。因此連國外的軍事評論也感到意外，因為大量圖像顯示，中國陸軍精銳部隊使用的新型九○式裝甲運兵車，和九二式輪式裝甲車出現在拉薩街頭。這些裝備都不是武裝警察部隊所配備的。

不過參加兩會的西藏自治區主席向巴平措說，當局在處理拉薩騷亂過程中，公安丶武警沒有動用任何殺傷性武器，「絕對沒有開槍」。至於軍隊，他說是「打掃路面，清潔衛生」，這是「我們的傳統」。中共尋找傀儡的標準是奴才重於人才，最重要是聽話，至於IQ有多少，並不在考慮之列。因此這位「藏姦」的高論，人們只是一笑了之，因為需要對付的是他的主子。

軍隊「打掃衛生」任重道遠

大概中共也預料這類「清潔衛生」的工作的確太多，任重道遠，所以今年的軍費又大增百分之十七以上，與去年相近。更妙的是，軍方喉舌《解放軍報》在兩會開幕前夕已經製造輿論，要求大量增加軍費，理由是補償性增長。這裡指的是因為八○年代鄧小平發展經濟缺少資金，也是為了向西方國家示好顯示自己在國際事務中「絕不出頭」，因此壓低軍費，哪裡料到二十多年後成為軍頭要求大量增加軍費的理由。文革結束後，中共曾經鼓吹要把失去的時間補回來，所以復出的老幹部爭相貪污以補回他們在文革期間的損失。至於被中共殘害的老百姓，在喪失時間丶財物丶健康，乃至生命外，能補回甚麽？如今這個「鄧小平理論」被這些軍頭活學活用，拿回來向鄧小平討公道，誰說這不是軍隊的「現代化」？在軍頭的壓力下，胡錦濤丶溫家寶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與特權，還不乖乖就範？然而依靠軍隊就能補上中共統治所出現的許多漏洞與打掃污點嗎？至少軍隊與經濟發展的關係該如何處理？

但是因為軍隊的跋扈，日後軍人在中國的政治生活中會進一步扮演甚麽角色，世人大可關注也。尤其是關注自己安全，又不願得罪中共，在經濟上與中共綁在一起的美國。

"爭鳴"2008年4月號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