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勁松:大媽您好,胡佳和金燕原來都經常到我這兒邊,2006年9月7日胡佳被傳喚的時候,胡佳和金燕他們自己都寫過委託書決定委託我擔任他們的律師而且已經在網上也公開了這個決定,說在第一次訊問談話時還會明確強調這一點。因為我也跟他們說過了,如果正式拘留的時候,第一次訊問談話筆錄,談話的開始就會告訴你,你有權請律師。
胡媽:對,這個是這樣。
李勁松:我就告訴了胡佳,那個時候你就可以明確說,我要請誰,就把我的名字、單位說出來。他們按照法律規定就有義務來找我,轉告我,而且上次金燕就是第一次,06年9月7號又被帶去傳喚的時候,那時候金燕就過我這邊兒來寫了一份委託,說讓我去做她和胡佳的辯護律師。胡佳那次在裡面也說過了,當時那邊就說我們今天不算正式拘留,所以你不用請律師。
胡媽:以前都沒有正式的拘留,這次是真格的了。昨天去看金燕,因為他們看得很緊。我進去以後,連我的包都翻了,有沒有手機?我說有,是個小靈通。他說:"你的包不能放在金燕屋子裡,放到門廳的餐桌那兒。"我說:"可以。"
包裡面有錢包還有鑰匙包都看了看。這個事情我怎麼知道的?張敏給我來了一個電話,後來她就跟我講,最近你們跟胡佳他們聯繫得上嗎?我說:"不知道。"因為 27號的中午我還跟金燕通電話呢,我們有些公司的事兒我跟她講,我說你必須得來,在28號要求她早晨上來。我說你早點來,我說:"這事兒都挺緊的。"她說:"行,我一定早去。"
但是一個上午也沒有來,胡佳他爸爸就說,頭一天27號晚上就說,你給金燕打一個電話囑咐她一定要來,因為我們要上報建造師的資料,它是有日期的。後來我打她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胡佳的小靈通,金燕的小靈通,她們倆的手機還有座機統統打不通,我就很奇怪。因為以前凡是一出事就有這樣的情況,後來我讓我的女兒,我說你給她打一個試一試,也是同樣的情況。我也挺不放心的,晚上夜裡我都打都沒有打通。第二天張敏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她說事情是這樣的。
27號下午大約3點多鐘,齊志勇跟胡佳正在網上聊天,正聊天突然中斷了,以後再打電話打不過去了。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她問我,我說我也打電話聯繫不上,我不清楚出了什麼事兒。她說:"你打算不打算過去看看。"我說:"是啊,我一定過去看看,我說得28號再過去看。"後來她說我還要隨時給你打電話。
我是28號吃完午飯去的,讓我女婿送我過去的。一進小區的門口有兩輛警車,保安不算他們保安一直在門口,有三個警察模樣的人穿著便衣。保安也很警惕,他說:"你找誰啊?"我說:"76號樓542。"一說"542"他就問:"是業主嗎?"我說:"是。"我說我找曾金燕,我看我孫女來了,剛生的時間也不長,保安就把那些人找過來。他們說先停一停我聯繫一下,後來就聯繫了。聯繫以後大約有六七分鐘,就讓我們進去了。
進去以後它樓跟樓之間有一個鐵柵欄,然後又有一個小的手拉式的。到那兒以後察看我的證件,我說我今天出來是看孫女兒的,我沒有帶身份證我只有一個老年證。我說你們看胡佳是不是像我,還用什麼身份證啊!後來他們要我進去了就不讓我女婿進去,女婿在外邊等也看了他的身份證。
走在路上有兩個國保就跟我說:"你要做好精神準備。"就是說有些場面我沒有見過,我心裏琢磨做什麼精神準備啊!我想可能把胡佳放到另外一個屋子裡面銬起來了,或者是怎麼樣?因為他讓我進去證明人還在?後來一進屋裡面有七、八個人,有兩個女的警察,也是便衣警察。
那個頭頭姓孫,看起來那個人可能受過大學教育,比較文雅而且說話也比較客氣。然後就說,昨天下午三點對胡佳進行了拘留,這是拘留證。因為我這眼鏡是看遠的不是看近的,看得不太清楚。他涉嫌顛覆國家政權罪,他說今天就是讓金燕簽字,金燕不簽。還把我們同志給咬了,有一個人就過來,就是這兒有點兒有牙印兒咬的,有點破了。他說今天金燕今天要出去,我們沒讓出去。她要買東西,買奶等東西。他們就講我可以替你們買,後來金燕講你們買我不放心,怕你們下毒。反正金燕情緒比較激動,後來姓孫的頭頭就把我叫到書房去,把門關上,跟我聊,就說胡佳這個事情。我說:"是不是拘留15天啊!"他說:"拘留審查沒有日子。以後要走法律程序,是起訴還是檢察院通過法院來處理。
我這樣一琢磨可能要判刑,我估計是這樣。他就說胡佳的資料有這麼高。他說:"趕明兒我拿幾份給你看看。"他說就是反對,反對當局就是這樣一個意思。他說讓我做做金燕的工作,一定不讓她把胡佳的情況泄漏出去,否則對胡佳也不利對金燕也不利,就會炒作起來。就等於地球人都知道了,就是那樣一個情況。
他說這個絕對是不利的,希望她跟外界封鎖消息。這個事情我只跟齊志勇說了。張敏後來給我打了多次電話,我一看是0001我就按了,為什麼?因為他是海外的人,我就不敢說什麼,因為我70歲了,我還要在國內生活呢。以後的日子不太好過,我是這麼想,我就沒跟她講。我說你要問你就問齊志勇,齊志勇知道。
昨天晚上大概8點多鐘,那個姓孫的帶著一個人,叫劉暢也是國保的。他們是北京市公安局國保的,然後他們就來我們家。剛開始我不知道是誰,不敢給他開門。他說就是今天下午我跟你見過面的,因為不開門不能看到全貌。他說我來跟你談談,昨天跟我談的意思也是說別跟外界聯繫。主要是做金燕的工作,他想讓金燕住在我這兒來,讓我做她的工作,就是這樣一個意思。我說:"我現在能力不夠。"為什麼?第一我的地方小,我就那邊原來胡佳住的房子,只有一個用兩個大樟木箱子搭的單人床。我說那絕對不夠母女倆住的,剩下就是我和老伴兒的床。我說不行,我們還要上班,所以就不能,我也照顧不了她們。
金燕媽媽來了,金燕媽媽才45歲。她來了大概有3個月吧,一直照顧金燕挺好的,小孩情況都挺好的。昨天我去了,我就跟她們簡直說不了話,就是緊跟著你不讓你說什麼。
後來金燕就偷偷跟我說請律師,請律師。我還正琢磨我怎麼弄啊。
她原來跟我寫過一個,她們要出國之前給我寫了您的聯繫方法,但是我放在哪兒了,我還得找,才能知道。今天忙了一天也沒有這個行動。今天電話也是不斷,凡事看海外的電話,香港的都沒有接,大致情況就是這樣。
現在我比較擔心,27號那天把胡佳帶走得時候,金燕不知道。她們在屋裡大概睡午覺把門關上了,胡佳就在電腦那兒聊天,後來突然中斷,走的時候沒有穿正式的鞋。然後穿的衣服也比較少,昨天金燕把藥和衣服給他拿了兩包,他們昨天晚上就說要給胡佳送去。後來我跟姓孫的講,胡佳身體不好你們要手下留情不要打他。他說:"不會,不會一個汗毛都不會動他的,你放心好了,吃住都沒有問題。我說還有一個問題,他吃飯不吃葷等一些問題都跟他講了。
我說還有第二點,嘴下要留德,要實事求是。不要誣陷、栽贓等這樣一些事情。他說:"這個我都記住了。"我說:"我為什麼說你們不要打人呢?"因為你們多次打胡佳,我就給他列舉了。他說:是嗎?真有這個情況。我說失蹤41天沒有任何的手續,他說有這樣的事兒。我說我們都跑到了,兩邊的我們這兒的。因為胡佳的戶口在我這兒,我們這兒的派出所那邊的派出所,就是通州那邊的派出所,然後通州的分局還有檢察院我都去過,檢察院去過通州的分局。然後,還到市委現場辦去過,都去過。莫律師那兒我也去過,都是金燕帶我去的。不是還搞了一次中外記者招待會嘛!金燕這個孩子是非常理性的人,她工作能力也比較強。反正,那41天我幾乎一直跟她一塊跑,後來我就把金燕接到我這兒住了,因為他們是1月2號結婚。他們結婚沒多久,2月16號就發生這個事兒了,而且死活不知道,你這心裏多難過啊。
李勁松:所以他們做事情過份就過份在這裡。他們這事做得真太缺德了。
胡媽:就是,後來胡佳出來以後就住院了。
李勁松:這一次我還比較放心。知道是政府的人把胡佳帶去的,有一個下落了。我也相信政府的人這樣按程序帶過去就不會像黑社會這樣,不顧他的死活,肯定會有底線。所以我說,我現在擔心的一點,就是擔心胡佳自己不知道珍惜自已的身體自已的生命。我就擔心這一點。我說我最擔心的是這一點,至於這個案子,誰有罪,誰沒罪是非總有公道。而且這是有個程序過程的事兒,到時候怎麼判的時候再說。你判錯了,我們認為你們錯了我們還會保留申訴的權利。但我最擔心的就是胡佳身體的問題,因為我怕胡佳有一種悲情的意識。他覺得這個國家,這個民族他也有一份責任,他要怎麼盡最大可能喚醒更多的人,我就怕他處於這種悲情不顧自己的死活了。所以我說我希望的是,盡早的見到胡佳勸他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也要對得起爸媽,要對得起小金燕。
上次小金燕出生的第二天,我去醫院見到她,我也跟胡佳說了。我對他說:"作為社會責任來說咱們都是一個中國人,肯定要承擔一定的責任,但是這個責任是十三億分之一。不要把整個國家的事兒,都扛到自已身上。但是對小孩對父母的責任,咱們就是百分之百了。
胡媽:對,這個比喻相當好。
李勁松:所以這一點我會去勸一下他,至於這個胡佳的做事對錯,那是有一個公論,總有天理。就是說,無論如何,我都堅信胡佳不是個壞人,因為我跟胡佳也可以說是共過生死的,我們一起去山東,最後回來是他開車。
胡媽:在山東被人把車給掀了。
李勁松:對,當時我們坐在車內,對方這夥流氓已經置我們死活於不顧動手掀翻了我們的車,能不能活著回到北京我們心裏都沒譜。所以,總體上我也瞭解與我共過生死的胡佳。就算說,他說了反對當局的話。其實,他針對的也是當局裡面那些貪官污吏,官商勾結的貪官污吏。如果你裡面沒有貪官污吏,如果你裡面的貪官污吏沒做那麼多傷天害理侵害老百姓權利的事兒,他幹嘛要反對你,幹嘛要批評你。所以,他批評的是這些人和這些事兒。
但是這些人,穿著政府的外衣,披著你共產黨的外衣,人家自然在用詞上,也不可能分那麼細,就可能說你共產黨壞等。到時候,我會從這個方面分析清楚,讓大家都知道,誰是真正的為國為民,誰是真正為了你共產黨好,為你政府好,為了老百姓好。咱們說到底,都是為了老百姓過得更好,你政府也是為了老百姓好,共產黨也是為了老百姓好,共產黨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為老百姓服務。所以,根本上,是沒有衝突的,而且,我也知道,胡佳跟我一樣,他對中央現在最高層的胡溫曾的個人印象,跟我一樣都算比較好。
胡媽:對,總體的評價還是可以的。
李勁松:特別是國務院副總理吳儀,胡佳對她的印象非常好。所以這一塊的事情,到時候我都會整理一下。對錯是非總有個公理。我現在會儘可能的爭取盡早去見胡佳,見胡佳的目標就是勸他要自我珍惜生命,這件事情按司法程序會有個結果,別著急,急也急不來。而且胡佳在裡面會不會被挨打的事情,我不太擔心,大家都已經知道胡佳是這樣的吃軟不吃硬的人,也沒必要做那些事情了。所以我不太擔心胡佳又會受到其它身體上的折磨。我最擔心的就是他自己,自己絕食不吃藥不珍惜自已的生命。
胡媽:昨天那個姓孫的說,在胡佳拘留期間你們可以去看他。指我和他爸爸可以去看他一次,我說:行。我說這個時間有沒有期限,拘留審查這個時間,他說一個月。
李勁松:今天來就是跟您見個面,我跟胡佳像兄弟一樣,你也就當我是晚輩。你這邊以後有什麼事兒我們隨時溝通。不管家裡有什麼事兒,你就把我們當成胡佳一樣。再一個,胡佳這個人,好人總會有好報。他把人家都當成兄弟來幫,他有事兒的時候我們也自然把他當成兄弟來幫。
胡媽:我也有精神準備,原來"64"之前他們處長,朝陽區分局的一個處長找我們,從6月2號我們要派四個人住你們家,我當時答應了。為什麼呢?你們只要不把胡佳帶走就行,我還能照顧他食宿我是這麼想的。後來胡佳聽見了,他說絕對不可以。這是我家,我不讓他住不讓他在這兒。
因為那天來了又抽煙又幹什麼呢?弄得挺不像樣的。他說我跟他們走,他就往外哄那些人,拳打腳踢的哄人家,後來我就把胡佳抱著我說不要。那個國保局的人,蹺起大皮鞋就要踹他,胡佳有一種激情。我說你最可怕的就是你不知道害怕,這太可怕了。
那會兒他41天出來以後,到雍和宮去。那次我也去了,誰跟著我能看得出來。然後我從雍和宮出來到我家這兒,把車存在那兒我就步行,步行到這邊來。後來那個人就又跟著,汽車還有便衣步行的人跟著我們。後來胡佳發現了回頭就問他,老跟著我幹嘛。誰跟你了,說完了他還跟著。後來胡佳走,有一個人便衣他知道我家在哪兒,就在鐵門那兒,大概你們今天經過那個鐵門那兒站著。胡佳認出來了就追,他一看胡佳來了他先跑了,就好像胡佳是警察他是小偷似的,他先跑胡佳追,胡佳跑得也挺快,後來那個人就走了。以後我們給我父母上墳的時候,我又碰上那個人啦。就被胡佳追的那個人,其中也有女的。
我跟胡佳也耍他們,到每一個店我們轉一圈兒。看見他們在後面跟著我們就轉了六圈兒,轉了六圈兒他們也跟著轉了六圈兒。你罵他,他不會還口的。後來胡佳一轉身去買書去了,有一個人就著急了。跟丟了,我後來走到他跟前,我說跟丟了吧!他不言聲好像沒聽見我說話似的,他們耳朵裡總帶一個電話的耳機。胡佳真的一點兒都不怕,就是面對很高大的人,他也敢跟人家試試吧。我說人家不打你,人家要打你的話,我說你早就打得夠嗆了。
李勁松:這裡面反映了,中國實際上不是一個很完善的法制社會,但是法律還是有的。如果沒有法律的話,人家比你高大早就打你了。
胡媽:那可不,早就打了。就是金燕住院生孩子的時候他還挨過一次打嘛!給你說了。然後他開車到這兒,到這兒以後讓我們給他拍照,這兒都抓了,嘴唇也打腫了。
他還不跟金燕說,金燕一看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事情。一會兒還拿著木板上面盯著釘子要拍他,後來被另外一個國保的人給抱住。反正國保這裡面的人他也有好的也有壞的。有的時候我去那兒,我去他們家,他們見我說大媽來了,看看小孩。有的時候還跟胡佳打招呼胡佳回來了。我覺得特可笑,這是怎麼個關係啊。
胡佳有時候正面的罵他們,你們缺德不缺德,穿這身皮淨不幹好事兒,胡佳也說他們,他們也解釋。我們不是要養家餬口嘛!掙這一千塊錢也不容易。
有時候我和胡佳一塊吃飯,他們也進去吃飯。後來胡佳說咱們慢慢吃,咱們先吃人家後吃的,咱們吃完就走,他們沒吃完他們放下就得走等他們吃完咱們再走,胡佳特善良。
李勁松:我有一次和胡佳出去的時候,在一個餐館裡面吃飯,外邊來了一個老太太,也有60多歲了。撿垃圾的,她看我們喝那種汽水瓶,想撿那個瓶子站我們面前等著。胡佳看了之後就特意去加一個菜,就把整個菜給她。
所以胡佳其實他的心地很善良。他說,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就是看到警察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對其他任何人都能夠做到很善良。
胡媽:還有一個他把別人的事兒也當作他自己的事兒。所以好多人都找他,有的人甚至以為他是律師呢。有一次他出去,他們到香港去。他把小靈通留給我了,說找胡律師,我說哪兒有胡律師啊?他說胡佳。
李勁松:我上次跟胡佳說你也該休息休息,照顧好金燕照顧好小孩。如果中國的事兒只有一個人做,只靠你一個人,那你也沒必要做,做了也沒用。如果中國的事兒不是只靠你一個人,那你該休息也休息,讓其他人也有機會做。
胡媽:你管不了,國家的事兒你確實管不了。
李勁松:靠一個人是管不了,儘自己的能力該休息就休息。
胡媽:他小靈通一開機就是說"中國你好!"他是很愛國的一個人。
李勁松:其實像胡佳這樣的人,包括像您那個時代打右派的人是真有思想,對國家或者對民族對社會對人有愛心,有責任感的人。其實這種人跟現在中央最高層的幾個人是一致的,目標是一致的。但現在問題是下面有一些跟官商勾結,貪官污吏他就是跟老百姓的利益對立。
所以我說受傷害最大的一個是像胡佳這樣幫助弱勢群體的人。再有一個上次我在法國外交部我也說了,就像陳光誠那個案子,陳光誠一家人包括我是受害者,被傷得很重。我心裏覺得,傷得最重的還不是我們,傷得最重的是中國政府跟中央最高層的領導,因為他們替違法亂紀禍國殃民的貪官污吏背上了一個大黑鍋,社會形象國際形象受到了損害。
胡媽:山東胡佳去了不只一次了。
李勁松:胡佳跟我去都去了三次。
胡媽:昨天那個姓孫的還跟我說,奧運會明年要在咱們國家開,百姓都很高興,這是一次機會也是國力提高的一個表現。可是胡佳他們現在搞了一個宣言,搞了一個宣言,胡佳也簽字了,不同意在北京開奧運會。我說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道,他說:"有這麼一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兒我也不清楚。
李勁松:這個胡佳跟我聊天的時候聊過,他說亞運會的時候他就是高一,他是翻記分牌的。所以他說他非常希望奧運會能夠正常的召開,他也不希望它黃掉。但是他覺得,奧運這件事兒應該有助於改善一些東西,所以他說他會把握分寸。
胡媽:這是什麼意思呢?
李勁松:就是說反對是反對,但不會反對到要把它黃掉,他也不希望它黃掉。
胡媽:他反對什麼我就不明白了,勞民傷財還是什麼的?
李勁松:他覺得是人權狀況有錯的地方還沒有改掉。再有一個奧運工程有些必須拆遷的,為了開奧運會拆掉一些老北京的房子,補償也不到位。這些他是反對。再一個希望借這個機會各方面的事情能夠更快更好的改變。
這一點我跟胡佳都直接說過,我說我是反對抵制。因為你不可能把所有的問題借一個運動會全部解決。
運動會與其他事情可以分開來,如果它能對其他地方有好的影響,大家都高興。但不會說沒有這個奧運會,咱們中國就不能進步不會進步了。所以這一點我也說過胡佳,胡佳也跟我明確說他也絕對不希望奧運會黃掉,因為他不對我說,我也肯定不知道他是翻牌的記分員亞運會的時候。
胡媽:亞運會翻記分牌,那個時候可逗了,每個人發一個調查表,家裡的情況什麼,什麼都要寫好。你的什麼政治身份等等。萬一要出什麼爆炸事故,一想就知道是誰?哪一部分人。
他們練那個的時候很苦的,太陽底下晒著預演、彩排。也耽誤好多功課,那肯定得這樣。舉著那個牌子,比如說是藍的就是藍色背景,海洋等什麼。那會兒他還小,他還挺高興的,能選中當這個翻牌員,那會兒小嘛!
李勁松:這次金燕那邊兒,我還有擔心金燕。金燕她畢竟一個人在那兒,以前她年輕也小沒有經歷過那麼直接的。
胡媽:年齡也小,剛滿24歲。
李勁松:我也是想見一下金燕,但見金燕主動權就不在我這邊兒了,人家讓不讓見面是一個問題。所以說明天我就不陪您一塊去,您去的時候您把我們今天簽的這個律師委託書,我會讓你帶兩份過去,帶兩份過去一份給她。如果能讓她鑒,就簽。不讓她簽,她一看她也知道我們已經聯繫了,讓她更安心一點兒。你看到過那個拘留證是吧?
胡媽:我看了但是我的眼鏡是遠視的。看遠處的,看近處看不太清楚。就是顛覆國家政權,齊志勇問我,是說煽動啊還是我說是顛覆,要是煽動,好像還比這個要輕一點。
李勁松:沒關係,現在罪名倒不是最主要的問題。就是您明天去的時候你看拘留證就行。
胡媽:昨天我不太明白,我跟您諮詢一下,我昨天一進去以後,他們就拍照,就跟他們是新聞記者似的,就拍照,後來給我看那個拘留證的時候,他們也拍照,好像還搶鏡頭似的,好幾個人在那兒拍照,什麼意思啊這是?
李勁松:他可能一個是固定證據,也要留下資料,說這件事通知了家裡人,家裡人知道了。
胡媽:哦,是這樣的。反正對於胡佳這事真是,他們是很看中的,特別怕給捅出去,特別怕。特別怕外國那些人就是藉機渲染這個事情,然後就造成什麼營救胡佳呀什麼這樣的。
李勁松:這裡面就是說,也有個,就是說他們對胡佳採取措施,應該說也不是他們很喜歡做的事。奧運來了,他要避免一個什麼問題呢?奧運會期間出現好多人,幾百個、幾千個或者上訪的,遊行示威的,這樣一來也是件麻煩事。你說到時候有人再絕食呀,或者是遊行示威,抓不抓?不抓那有些遊客都去看他們,奧運會比賽的時候,你抓了的話,那麼多人,影響又很大。
胡媽:就是怕那個什麼,就是怕有些負面影響,掃清道路,就這個意思。
李勁松:胡佳其實是幫了很多人。他覺得人家伸冤是理所當然,應該伸冤,有冤你應該幫人家解決,這樣的話,這個問題也是比較難解決,現在如果把胡佳就控制起來,有人可能覺得有助於減少一些非常的事件。
胡媽:現在上訪的人都找他幫忙,上次還給送大衣,送錢什麼的。
胡媽:還有一件事跟你講,就是昨天中午的時候,高耀傑給我來一個電話,她很驚慌,她說:"你們最近要密切注意我的動向。"你認識高耀傑嗎?
李勁松:高耀傑我還沒見過面。
胡媽:沒見過面,就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她說,密切關注她的動態,她說,昨天有一個人給她打電話,她不是醫生嘛,主任醫師,然後他就說:醫院裡要開個會,請高老師過去。後來她就又接著一個熟人的電話,也是醫院裡的人,然後她就問了一下,說:"明天是不是有一個什麼、什麼會啊?""沒有,根本就沒有,根本沒有這個會。"所以後來她就很害怕,說:"是不是有人,我一出去就有人綁架我呀?我要在家裡這敲門我都不開。"她說:"她很害怕。"以前就是胡佳跟金燕也跟她網上也聯繫很多,她好像在網上也發帖子了,也是這個意思。
李勁松:您會不會上網?
胡媽:我不會呀,我不會上網。因為我也沒有時間,工作挺忙。另外漢語拼音我們原來沒學過。學過那麼的BPMF,就現在臺灣用的那種,老的BPMF 會。也沒有下力量,現在有些具體工作也不用我做,所以沒有,老是挺懼怕的,一些熟悉的東西自己願意幹,不熟悉的東西還得從頭來,跟小學生似的,就沒學,也不是說學不會。
那個姓孫的就跟我說,說:"胡佳最近和金燕得了幾個獎。"說:"什麼人才得獎,一些判刑的人才得獎。"他說:"判刑的有好人嗎?"我就沒有跟他爭辯,你知道嗎?就是說判刑的不一定都是壞人。
李勁松:對,冤假錯案。
胡媽:冤假錯案,還有一個過去那冤假錯案還少啊,是不是?就那麼說,我也不方便跟他爭。
李勁松:也沒有必要跟他多爭。
胡媽:不爭,不跟他爭。有一個人就問,不是有一個作家叫莫言嘛,你老寫小說,挺受大家歡迎的,說你為什麼不寫寫"六四"呢,就問他。他說:"15年以後吧!"他給這麼一期限,15年以後。
李勁松:我是覺得,大家最好是儘可能地向前看,盡量的減少糾錯的成本,就是要把這個成本降低一些,我覺得,要是糾正一個錯誤的成本太高的話,這個錯誤就更不容易被糾正。
胡媽:我也同意這個觀點,還有就是說,就是說中國絕對不能亂,一亂就要流血,就要有人頭落地的。
所以,現在我是覺得胡溫呢,他們算是解放以後的太平盛世,算是這樣的。老百姓生活起碼不愁吃穿吧!儘管發展的不平衡,但是總的形勢還是往上去的,是吧?
李勁松:這幾年,怎麼說呢?中國至少提民主法制,提的比以前多的多了。
胡媽:對對對。他們一提,就是老是覺得胡佳要推翻什麼,老是那個說法,說,共產黨要推翻,由誰來領導呢?我說:"也不能推翻現在,現在沒有合適的。"中國民主黨派太軟弱了,是吧?從歷史上就是太軟弱了,所以也就是不能跟共產黨抗衡,不像人家那個歐美,一個在台上一個在台下罵,都正常的,好像輪流執政似的,有民主黨、共和黨的這個,咱們這個一黨制由來已久的。
李勁松:而且我覺得你政黨的變換,這個不是一件大事,你最終的目標,不是換湯不換藥地換一個執政黨,而是要讓大多的老百姓活的好。
胡媽:對對。
李勁松:那麼如果說,現在他也想做這事要讓大多的老百姓活的好,那我就沒必要推翻他。他也做這種對老百姓有好處的事。
胡媽:總的是往上走的,慢慢來,我說中國太複雜了,底子太薄,所以也是挺難弄的。就是你在台上你當一把手,也是夠難弄的。地區發展又不平衡。
李勁松:地區不平衡、人多,而且有時候,像這些貪官你都很難搞,你想做點好事,他不做,他能把好事變成壞事了。
胡媽:他們都弄那什麼,政績工程啊什麼的,就為自己的陞官發財。
李勁松:所以說,換我來,我真怕做這個頭。因為這個國家說到底,又不是鄧小平家江澤民家胡錦濤家的,我又不能傳給我兒子孫子,得罪人的是我,到時候費力還不討好,挨罵的也是我。所以我一直跟朋友聊天的時候,我就說:"我覺得批評要憑公道,應該是建設性的批評。"
建設性的批評是怎麼說呢?我說你錯了,我還知道正確的該怎麼做,那我就批評你;還有一個就是說,我知道你錯,但正確的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就罵完了你再說。我覺得這樣的話,其實就不是太公平。換你來,這些問題你也解決不了,那就沒必要,就這件事太多的罵了。
胡媽:胡佳有點激進,就是有時候帶有情緒化的,有時候一說話,就是很氣憤的那樣。
李勁松:但他客觀上來,他受到的傷害也是比一般人多。
胡媽:是,那次給他打了六個嘴巴,您知道嗎?把眼鏡都給打壞了。上回他還新配眼鏡,然後還開著個票,想讓人給報銷,我說這怎麼可能呢?臉都打腫了那回。他可是受了不少委屈,這方面。
李勁松:所以我說,換一個人來說,他會說你做的好,你這樣打我打的對嗎,那肯定也會生氣。
胡媽:昨天我也提到這個事情,這個姓孫的說,他說就是公安內部,也是不一樣的,什麼人都有,特別有些青年人,這個火氣也挺旺的,就是胡佳他本身,他說話也不好聽,就是這個情況下,就發生矛盾。我說:這個情況是有的。就是胡佳逗人說,你把你那身皮脫了,你說那人家會高興嗎?人家說:"我養著老婆孩子呢,我這一千多塊錢。"就那樣。
有的那警察痞的很,然後就是胡佳下來散步,完了他說:"哦,放風了!"那胡佳能愛聽嗎?然後兩個人就是口角起來,然後那個警察說:"那不是有那個半頭磚嘛,你拿它打我呀!"就這樣,他要真拿了打他,那這性質又變了,對吧?或者是用什麼阻礙他們執行公務罪,都會架上。
李勁松:所以有時候,有很多對政府影響不好的壞事,都是下面這些就是沒教養的這些貪官污吏違法亂紀做出來的。
胡媽:還有一件事,金燕跟我說,把他們的存摺、卡全部拿走,現金沒動。後來我就跟他們頭頭說,我說:這個裡邊有我的,為什麼?我給這個孩子七萬五,那是她生了以後給的,我說算她的教育經費的第一桶金。我跟他說。
然後,滿月的時候,就是她報完戶口以後,就有了身份證號碼了,就給存了一個整存整取的一個單子,存單就寫小孩的名字了,然後他們通通的抄走了,抄走了以後就跟他說這件事,聲明這東西是我的,後來他說:"我們要加以甄別,他這個財產的來源。"我說:"財產來源我告訴你,車是他妹妹的,房子是我給他買的。"我說:你看,我就翻出來,胡佳打的借條。
我就想著有這麼一天,很可能就是到時候沒收什麼的,然後就寫的借款單,跟他二姨借24萬,跟我借16萬,比如說這樣的。把那個放那兒,就是還貸吧,還完就這麼一個,就是留著這麼一個東西。現在房產證什麼的,我都留著,我就怕有一天他給你抄走,你也沒轍,是吧?
李勁松:他這個房子是以您的名義買的?
胡媽:不是,胡佳的名字啊。
李勁松:您留著資料,到時候查,說的清楚一些。
胡媽:是啊,我跟金燕也說,我說:雖然是胡佳的名字,也有你的一半吧!我還有一個女兒,那個女兒完全跟胡佳不一樣,她比胡佳小。人家就是享受生活,誰上來,誰當政,不管那些個事,過的挺好,就這樣,就跟胡佳完全相反。
李勁松:溫家寶總理也都說:一個民族、一個國家需要的是仰望星空的人。其實就是需要胡佳這樣的人。
胡媽:現在他就是說,完全對於自己的利益不考慮,人家別人就評價他,就說他是沒有私心的,說他。評價金燕,就說金燕是很理性的一個女孩,這麼評價他們。
李勁松:金燕這一次您的感覺,她情緒上能不能夠承受過來?
胡媽:情緒比較波動,她囑咐我,她說:"你下次來你給我買點奶粉。"她怕她因為情緒波動影響乳汁的分泌,我說:"行!"我走的時候跟她抱了一下,她哭了。我沒哭,因為我遭受的太多了,所以我在他們面前,我是一滴眼淚不掉的。
我這兩個孩子,我是很心疼胡佳,因為他吃穿什麼都不在乎的人,有錢往外送。完了還讓我,有時候哪個和尚來化緣了,現在回去沒有路費了,缺400塊錢,他說:"我拿200,你拿200吧!"就這樣。
上回支援野氂牛隊,就是他們那撥,好像民間的保護藏羚羊的人,後來官方就是接管了這事以後,他們等於飯碗就沒有了,在格爾木那兒,然後要開一個汽車修理的那麼一個店,說缺資金嘛!然後胡佳又沒有什麼錢,他說:"要不然你拿2萬吧,算借的。"
李勁松:那金燕那邊也需要一個人,現在是她媽陪著她?
胡媽:她媽媽在那兒,她媽媽情緒,我去她抱著那個小孫女,她也哭了,一見我就哭了,金燕媽出去也有人跟著,就怕她給外界聯繫。
李勁松:金燕的媽是不像您這樣,經歷那麼多。
胡媽:對,她很恐慌的,她說:"怎麼辦呢?"她本來想著是一月中旬她就要回去了,因為那邊還有老伴,還有兩個兒子,兒子有一個大學畢業,就分到寧波工作了,然後就是到過年的時候要回去,她要回去收拾收拾,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說:"現在這情況,你還走嗎?"我就問她:"還走的了嗎?"就是她可以回家,但是她捨不得閨女,就剩金燕還了得嗎?原來剩她們倆,還要請個人來幫忙的。
李勁松:他那邊對金燕沒有說,金燕那邊有什麼事?
胡媽:金燕她意思是監視居住,意思是這樣的,但是他又說不同於監視居住。如果是監視居住,要到指定的地點去,他這麼說的。反正就是說,他們懼怕金燕,比懼怕胡佳還要厲害點。昨天那個人還講,他說:"這幾年來,胡佳和金燕大約就是連獎金帶稿費呀,境外人跟人家合作什麼項目,大概能有幾十萬,給他們大約能有幾十萬。"我說:"這情況我不清楚。"所以他們把他的錢拿走,就覺得是境外人給的,不管是以什麼名義。
李勁松:我感覺胡佳他應該是很少得這樣的錢,他如果帳上有錢,其實是有些比方是獎給陳光誠家裡的,獎給誰的,由胡佳跟金燕幫助轉的,先打到他帳上,再轉過去。
胡媽:對,那個誰已經都拿到了陳光誠的,在他家住了兩個月,那小孩我也見過,也是都不敢出去,出去挨打。山東的車就在小區門口等著。
李勁松:山東那些人更加流氓。
胡媽:更是無法無天。你們就算是維權的律師,對嗎?
李勁松:也可以這樣說,因為怎麼說呢?做律師本來就是維護人的權利。
胡媽:不是,就是說,比如說刑事案件參與嗎?刑事案件,也參與?
李勁松:那個就叫做刑事案件啊,陳光誠那個就是刑事案件。
胡媽:我以為專門搞維權。
李勁松:主要是,實際上怎麼說,就是幫那些弱勢群體的,沒權沒勢的人,幫的多一點。
胡媽:那這個當局不干涉嗎?比如說,對你提出警告等等,你不要管這件事。
李勁松:那有時候會有,有時候肯定會有。但這一塊兒,我就是說,這世界上總得有天理,不可能什麼東西都不講理來,就濫用你的權勢來欺壓的話,那到時候你的社會會變成什麼樣?如果這樣下去。
胡媽:對,也不能都管,也不能沒有人管。
李勁松:對。
胡媽:他就是想什麼呢?我以我血薦軒轅,他是這麼一個人。
李勁松: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犧牲自己。我就怕他這一點。
胡媽:就是說,比如說,我這次在裡邊,我真的沒有了。
李勁松:就是他犧牲自己想要喚醒更多人,我就擔心他這一點。他有這種悲情意識。
胡媽:對,對,他有。
李勁松:他也知道,一個人的力量難改變很多,也很辛苦,也很累,所以我最怕的就是這一點。他們怎麼折磨他,我倒認為現在這個可能不是太大,就怕他自己悲情意識,就怕他想我要用我的生命來喚醒更多人為國家和民族的民主法治進程而努力。
胡媽:他那時候那被綁架41天那絕食,好傢伙,到後來什麼程度,就他們警察拿他開心啊,他不吃飯,不吃飯餓的不得了,把他抻起來,就是讓他站著,一個手指就給捅倒了,捅倒了以後,倒下來他們又給他抻起來,再給他捅倒,就這麼旁邊哈哈笑就這樣一種情況。
昨天我也給那個姓孫的講這個事情,他說:"如果是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向你賠禮道歉。"他這麼說。
真是無法無天,他就是私設公堂了,等於你完全沒有手續,他要是在派出所也行,給弄到一個郊區裡一個條件很差的賓館,然後他們在那兒抽煙、打牌,然後他們七個人,看著他一個人,你上廁所他都跟進去,就這樣,又怕你自殺什麼的,這幫人我覺得素質特差,痞,特痞。原來說土匪在深山,現在是土匪在公安,這是老百姓的話。
李勁松:他有條件。
胡媽:有時候就是用那種職業腔調跟你說話,好像拿每個人都當犯人似的那樣,怎麼著啊?真噁心,我想起來,就是見得太多了。
有一回,在我們華堂那兒有一個立交,不算是立交橋,過街天橋嘛,後來就那個八里莊的保安吧,執法的,就是干涉那些小攤販在那兒擺攤,完了後來就干涉說,要抄東西,都抄走了嘛。他們有的人說鬼子進村了,就這麼形容。
後來胡佳他就敢過去,你拿出你的證件來,你是幹什麼的?人家還真老老實實的給他。我說:你管他那麼多事。他真有人比如要飯什麼的,他肯定給他錢,肯定給,他真的很善良。
李勁松:這世界上總要有人管事的,永遠有人管事的。那大媽,您就先這樣,我這幾份委託書這樣的,您就先簽個授權,簽個授權之後,還有一件事要說一下。
第一個,我去年就已經說了,其他的麻煩案子我可以不做,但是在北京有兩個人有事我肯定要管,一個是胡佳,一個是萬延海。這兩個人有事我就說,你天要塌下來,只要沒砸死我,我就要管到底。因為這是我認可的人,我認為這兩個人值得我盡全力去維護他的合法權利,去幫助他,所以我這邊,除非說是我也沒自由了,那我就可能做不了了。否則的話,就是說,我會把這件事當成我自已的事來做。但我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我也沒自由了,如果這種時候,就是說,我今天先說明白,就是有一個就是,你今天授權給我,我還可以轉委託給其他律師,如果說我這邊有什麼事,那我可以先委託其他我信得過的律師,作為胡佳的辯護律師,這些律師,剛才他們也來過電話,原來我們在一塊做過案子。不是我們所的,其他所的,別的所。胡佳跟金燕都知道,都見過面。
胡媽:金燕的我給她帶過去,他們就是說,不會像昨天那樣了,因為昨天人太多了,七八個人,什麼都讓你,讓你沒法說話似的那樣。我就以看那個小孫女,逗那個小孫女,那個金燕偷偷跟我說:"找律師、找律師。"就這樣。她也跟他們說,說:"我們要請律師,你們這是違法的。"她跟他們說。那個姓孫的說: "可以啊,可以請律師啊。"就這樣。
李勁松:金燕她有沒有接到說對她怎麼樣的一個通知?
胡媽:沒有。反正我體會是那樣,為什麼通訊工具全給人家那什麼了,你哪兒有這個權力呀,對不對?
李勁松:那您這邊,我也想聽一下,比方說,我們代理這個案子的時候,您有些什麼想法,或者是建議?我這第一個就是說您的電話這些我不要對外公開,別老是影響您的生活,這點我一定要做到,那其他方面您還有什麼嗎?
胡媽:電話我現在有時候我就關了,我現在上班嘛,簡直一打電話,你看那0001,得了,我不能接,回頭說我裡通外國,完了。就是"六四"的時候,他們在這兒監控的時候,外邊多少人,而且都夏天了,鄰居們簡直都在那兒乘涼什麼的,他們出來進去,我還得裝笑臉,然後還得給他們打招呼這樣的,特那什麼。
李勁松:特煩啊!
胡媽:沒有辦法的事,天天要上班嘛。
李勁松:他們沒說對金燕要採取什麼行動?
胡媽:沒有,反正是限制她,不讓她出來,連買菜都不讓她出來。其實這些事,真是傳的挺遠的。
李勁松:對,現在有那個電腦網際網路。
胡媽:我哥哥的同事都知道,說你給帶信,我向胡佳致敬!就這樣,還有理工大學的也是,說這個胡佳是不是你的外甥啊,說是啊,那你向他致敬啊!就這樣的。我不敢跟胡佳說這事,說他更得意了,不敢跟他說。給胡佳帶兩瓶酒,說給他。我說您也別給,他也不喝酒。
李勁松:就從您這邊來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們注意的事情?
胡媽:我也沒有經歷過我委託律師,我完全不懂。不就是保護胡佳這個正當的權益?
李勁松:對。
胡媽:您要是先見他,您在我之前見他,您就告訴他注意身體,這是最主要的。還一個就是說,別意氣用事,有的時候在盛怒之下往往做出蠢事。有時候說話更偏激什麼的,你就不能正確表達自己的意思。像人家斷章取義,反對在北京開奧運會,實際他有他的想法,或者某一部分。比如說拆遷什麼的,影響老百姓生活了,總體不希望奧運會黃,對不對?這個前提是這樣的。
我不怎麼明白,就是更公平的來處理這件事,別那種斷章取義的,或者往胡佳身上栽贓什麼的這些。
李勁松:這一塊我們到時候肯定會把握住,他的材料最終如果說被移到法院,移到檢察院之後,我們可以看材料的。
胡媽:您看是不是,就是說他既然提出來,要通過檢察院,要通過法院是不是就要判刑這個意思。
李勁松:這個可能性比較大。
胡媽:他還舉了個例子,他說高智晟因為認罪態度好,所以就判五年,緩刑五年。但是你在這個緩刑過程當中,你要再有什麼,就不行。現在高智晟就老實了,不錯。
李勁松:他講了這個故事,昨天講的?
胡媽:對,昨天跟我說的這個事。
李勁松:就過這邊來的時候說的?
胡媽:不是,在那邊說的。
李勁松:胡佳這個脾氣不一樣啊他認為對的事沒辦法讓他認錯。
胡媽:對對對,扳不過來,就那樣。有時候也是有些偏激情緒,真的。胡佳他爸爸就是那樣,一律不參與這些事。跟胡佳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一說就頂起來了。所以今天他說:"我也不聽,我也不參與"。昨天那個人就說:"你們可以去看看他"。他說"我不去"。實際他心裏很心疼他,但是老說胡佳不聽話,是這樣。
李勁松:實際上心裏也知道胡佳沒做壞事,做這事的對錯也知道。我記得我哥都說過這樣的話,這個社會真的要有像你這類,比如說替沒權沒勢的人打抱不平。他說社會需要這樣的人但是我希望這個人不是我家裡的人。
胡媽:這就是一種比較自私的一種想法。
李勁松:我就說,如果個個人都這樣想的話,那這個人在誰家裡?
胡媽:是是,我明白。
李勁松:所以大伯說的意思也應該就是這種心理。所以他還是心疼他。
胡媽:心疼他,實際很心疼他,有什麼好的東西都給他們送去。我說我成運輸大隊長了,常給他們送東西。反正要那樣,比如說他們要通知我去,他現在在北京看守所。他說我要去的話,如果我在您之前去,您要我跟胡佳講什麼?
李勁松:您就告訴他,已經跟我簽了授權委託書了,他就應該明白了。
胡媽:心裏有點兒底。
李勁松:那之後我也就是剛才跟您說的,再怎麼說,國家、民族他是要盡一份責任,但是對自己的小女兒,對自己的爸媽、妻子他更應該盡一份責任。所以不要說不必要的那種鬥氣的那種情緒話,實際上就沒必要。
胡媽:對對。
李勁松:那如果有理的你不低頭可以,我有理,我對,我幹嘛要認錯。這個可以沒關係,但是要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那些衝動。
胡媽:實際他有的時候很沒有政治頭腦,他就是什麼都敢說,別人不敢說的他都敢說。
李勁松:我最擔心的就是他那種悲情意識,就是不顧死活這樣,或者說真的是骨子裡可能說會容易產生一個,就是要用我的熱血,我的生命來喚醒更多的人。就怕他這種心態。就怕他這個。您可以跟他說,我說他曾經答應過我要照顧我的兒子,我的兒子還希望他以後好好幫我照顧呢。
胡媽:還有這麼一段。你現在小孩兒出生了嗎?
李勁松:我小孩在讀四年級。
胡媽:哦,都讀四年級了。在北京讀書?
李勁松:不在北京在廣東。因為再怎麼說,我倒不是說誰迫害我怎麼樣,我就說人這一輩子的命是說不清楚。那萬一到時候,我不是說被誰給報復的怎麼樣,萬一真的就碰上意外。在辦山東陳光誠的案子的時候,有一次,我曾經跟胡佳就說過,也是半帶開玩笑,你得照顧好你自已,萬一我這碰上意外,你得記著還有我兒子需要你照顧。
胡媽:對對,這回就是說,有了小孫女之後,真是隔代親,真是牽腸挂肚的。以前我很少去他那兒,這現在差不多一個禮拜就得去一次。想,真是從心裏想。而且覺得自己越來越年紀大,好像有了接班人似的,有了生命的延續,確實是這麼一個想法。所以特別疼愛她。
李勁松:是誰跟您說的,他在北京市看守所。
胡媽:是姓孫的說的。北京市看守所,我問他來著。我就是還沒進他家之前,我有一個比較天真的想法。我想既然讓我去了,肯定人在,可能把他放到另外一個屋子裡頭,或者是審問他呢,或者是帶著手銬,我這是最壞的想法。我一進去我就找,"胡佳呢?"金燕就告訴我,"帶走了,昨天帶走的,我都不知道,連鞋都沒穿。"
他不是說要單獨找我談談嗎,這個姓孫的。後來金燕說,"你別聽他跟你胡說八道,你別聽他的。"金燕情緒比較不太穩定。
李勁松:金燕她總體來說還是比較理性。時間過去,緩過來後就行了。
胡媽:對對,應該想著小孩子。
李勁松:金燕那邊還有一個就是她媽那個問題。因為她媽擔心,她有可能會更難受。
胡媽:對啊,就是她看見她媽媽落淚,她不是也挺那什麼嘛。她爸爸一號就到。我說那你們乾脆都到這兒來過年得了,都割捨不開。昨天國保的小孫他還講,他說金燕寫的博客什麼的,他們都看了,說文采很不錯,很感人。
李勁松:其實包括那些警察在裡面,有很多人都知道胡佳是什麼樣的人。都知道他是很有良心,很仗義,不是個壞人,都知道。其實金燕,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實際上有些事,都是這些不按規矩辦事,那些仗勢欺人的那些人逼出來製造出來激化出來的。原來金燕一開始,金燕跟我們說過,包括其他的人也跟我說過,其實金燕跟胡佳結婚之後,還曾經找過,就是說有些持不同政見那些人,請他們吃飯。吃飯的時候就是說一件事,叫他們儘可能不要......
胡媽:不要跟胡佳老提什麼六四這些事。
李勁松:胡佳的身體不是太好。
胡媽:對對,然後跟齊志勇什麼停止聯繫。
李勁松:對,讓他們盡量不找胡佳,就遠離一點。金燕就想過安穩小家庭生活,就想和胡佳平平安安過小日子,避開麻煩。
那沒想到,你之後不到一個月,人家小夫妻結婚還不到兩個月,你來一個不顧人家的死活,就把人家新婚不到二個月的老公給帶走了,帶走還不認帳。那這樣的話,誰都會受不了都會憤怒反抗啊。
胡媽:最可恨的就是,你比如說我陪金燕去通州公安局,那跟求他們似的。找什麼什麼警官。然後出來之後,說什麼什麼事啊。說"給胡佳帶藥、帶衣服,希望你們給他。
"啊?胡佳,我們還找他呢,他不在我們這兒。"就這麼講。
這41天的罪,我跟你說比現在說具體在哪兒,就是比那兒嚴重,但是現在我知道他在那兒。那個好傢伙,我最怕公安再雇一些人把他打了。你知道,打了或者暗殺了,你全不知道。所以我有時候做惡夢,我就夢見胡佳,手反銬著,然後在河裡漂著。就被他們殘害死了,就是這樣,有時候淨做惡夢,有時候在夢裡頭就驚叫起來。
這個事情你沒辦法,現在我倒知道他是正式的拘留了,在北京看守所。我昨天讓他們,你給我留一個手機號,後來姓孫的沒留,那個人留了。我說,有事我好找你們,這麼講。
李勁松:現在,有些事情我也會替對方換位考慮一下,就是說第一個你擔心什麼事,第二個胡佳性格是什麼樣?那麼在中間有沒有什麼可以,就是說互相體諒的路子走。
胡媽:您說當局是嗎?
李勁松:對啊,是不是非要採取這種極端的手段不可啊。
胡媽:他們就是覺得現在胡佳怎麼就由一個志願者,原先就是胡佳知名度也挺高的,在報紙上經常見,就是整版登他的事跡。說怎麼現在變成了這樣的人?他昨天反問這個話。他說現在就是國外跟國內的一些人,現在就是盯著他。
金燕就挺佩服胡佳的,她說你知道甘地嗎?他就是中國的甘地。這是金燕跟我講的。媽媽你不知道,他就是中國的甘地。就他失蹤的過程當中,那麼跟我說。
我原來都擔心,我說胡佳誰會喜歡你呀,我說你也沒正式工作,還有病,什麼都不會做,又不會掙錢。我說誰能嫁給你呀,長得也不好看,個兒又矮,誰能嫁你。居然金燕比他小那麼多,而且覺得他哪兒都好,就覺得特漂亮。我說我怎麼看不出來,我說我真看不出來他特好看。金燕說,可好看了。就是胡佳把襯衫放在褲子裡頭,紮著腰帶,說可好看了。我說這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真不得了。好玩,說得都挺有意思的。
其實特怕他們往外弄,然後再掀起一個高潮,拯救胡佳,國內外的呼聲。那個張敏就跟我說,她說等著發消息呢,你必須得告訴我,我就沒跟她講。
因為我才進他們家,我知道這詳細情況,回頭我像跟你們說的這麼詳細,那不都是我的事嗎?這個事情挺那什麼的。
李勁松:國保那個小孫是個處長。
胡媽:我覺得他水平比較高,還有點文氣。
李勁松:他是昨天什麼時候到這邊來?幾點鐘?
胡媽:昨天晚上8點多。因為他跟我談話的時候,他跟我說了一句,就說"趕明兒我上你家看你去。"可是我沒想到他當天晚上就來了,這麼快就來了。
李勁松:他沒跟你說,就是說不要對外說了一些,昨天晚上。
胡媽:說了,特別囑咐。特別是說讓我做金燕的工作,一定不讓她向外發布消息。一發布那就全都知道了,就是電腦拿走沒拿走我不清楚。因為他們有台式電腦也有筆記本電腦,我就沒有注意這件事。
李勁松:那首先他也應該知道,外面知道這個消息了。昨天晚上來就沒特別說,說你不該跟外面的人,告訴這些情況,沒說這樣的話?
胡媽:他也不知道我跟誰說呀,我只跟齊志勇說了,別人我都沒講。連我家裡人我都沒講,我何必讓人家替我擔這個心呢?因為今天我妹妹來電話說,"你要挺得住。"我說:"怎麼了?"我還反問她,我說:"怎麼了?"她說"我哥說了前幾年的事。"那就知道了,我說:"沒事兒,你放心好了。"等元旦我們還家庭聚會呢,包了兩桌飯,照樣進行。
李勁松:胡佳那些治病的資料你們這邊有沒有?就是病例那些?
胡媽:病例我這兒一個都沒有。保外就醫之類的,在拘留期間有這個說頭嗎?
李勁松:但是他們可能擔心一個什麼東西呢?就是說如果胡佳出來了,那麼又會有很多的媒體,或者什麼上訪有冤的人去看他。
胡媽:今天還有法國大使館的人非要去看他不可,齊志勇跟我說,你告訴我多少號樓。我說告訴你多少號樓行,我都得受審查,我說肯定不讓進。我說他去也白搭,絕對不會讓進的。金燕生小孩住院期間,不是後來住單間嗎,這個很有好處。一共六個單間,從專門的地兒進去,他不知道找誰,所以他沒法弄,而且還得按鈴什麼才能進來。因為他們在門口。那次可是好多沒見的都見到了。那次我去正好那個法國大使館的那個女的去了,還一個BBC的什麼首席記者,正好我去的時候趕上了。
小孫他昨天說,我是共產黨員,他說他自己是共產黨員。他說我希望這個國家好,不希望亂。一亂就要流血,就要人頭落地。我說你是共產黨員,我也是共產黨員,我85年就入黨了。他是71年生的,他今年36歲。對,關於這個經費怎麼?
李勁松:不用,我跟是兄弟。而且這種事住在北京,我們也順手,也不用什麼說費得多大的錢去辦事。而且說到底,律師這個東西,就跟醫生差不多,無形資產。這就是動腦和動手,不用太費其它的東西,不用花太多的本錢去怎麼樣。所以胡佳這件事,費用還是不用考慮的。而且胡佳幫人家也幫了很多,那這種時候,就是這個社會總得要有價值在那裡。
胡媽:胡佳說人家李勁松可是大律師。我聽胡佳他們說過。
李勁松:不是大律師。是最笨的傻律師。就跟胡佳一樣,我們就是天性有點臭味相投,就是這樣。就是說大家說常稱的,或者說普遍的人感覺,這種人就是傻瓜。常做聰明人認為就不該做的這種傻事。
胡媽:就是頭往石頭上撞。
李勁松:有時候怎麼說,我認為任何事總得要講個天理啊。
胡媽:你說我這輩子怎麼過來的。57年20歲還在南開大學讀書就被打成右派。那會兒簡直是一點出路都沒有。
李勁松:現在比那個時候,如果跟那個時候相比就進步很多了。
胡媽:進步多了。好得多了。後來沒轍,申請勞動教養。申請勞動教養還不批,你們又不夠條件。告訴我們不夠條件。就是比如說真正有什麼問題了,又沒到那份兒。胡佳某些性格非常像我。
李勁松:可能像您的多過像他爸的。
胡媽:像他爸的少。他爸比我們明智一點。
李勁松:那金燕跟您沒說多少話?
胡媽:沒說多少話,我看孩子的時候,她就偷偷的說"請律師,請律師"。就這麼跟我念叨,我聽見了,我就是逗孩子那樣,我跟她那麼說。
李勁松:那請律師這件事肯定就沒錯,別說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但憑我們對胡佳的瞭解,他肯定沒做傷天害理的事。就算是林彪"四人幫",他們犯了罪也可以請律師。那誰能說自己的兒子都不要管了,隨你們怎麼樣。而且中國現在說到底已經開始是一個法治社會了。那依法辦事,法定權益當然要保證。而且再一個,您的年齡也大了,不可能什麼事都要你去做,是吧。但金燕那邊我得做好最壞的打算,我擔心他們明天不讓金燕簽字。
胡媽:我想這個不會。他說你可以請啊,昨天小孫說,可以啊。
李勁松:可以請,為什麼不讓人家打電話呢?那不打電話,不讓人出去人怎麼請啊。
胡媽:那小孫說話可客氣了,一口一個"二老"。
李勁松:其實我就覺得,共產黨裡面優秀的人比任何其他組織都多。但是這裡面壞人也比其他地方的多。
胡媽:現在不是有點破格,不是有兩個部長是非黨派人嘛,這個很不容易的。他要不讓金燕簽字,這個你說不過去的,對不對?你說可以請律師,我這是通過正常的法律手續,對不對?
李勁松:對。金燕她有兩件事。一個是可以請律師,幫胡佳的事,還有一個她自己的事,她也可以寫。就是她自己,不讓她出去,要她一個人簽的。
胡媽:胡佳這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了,真的。
李勁松:胡佳是真正的說,這個國家民族的良心。溫家寶總理都說了,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需要仰望星空的人,如果大家都只管自己的利益,那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就沒有希望了。
胡媽:我在我們這樓前面,發表演說來著,就那會兒監控。我說趁著大家都乘涼的時候,我說幾句話。我說我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這麼說的,我說他是搞環保,我說毫不注意自己的利益,有錢就捐獻給別人。我說他這次為什麼呢?就是因為到天安門去獻花了。我說我的兒子是好兒子,最後的聲音有點變了,你知道嗎?
後來那老街坊說,行了行了,馮老師,回去吧。真是,我覺得那會兒挺有意思的。
人家都看著他長大的,還不知道他是誰。從小他就是好打抱不平,他那個小夥伴如果是在家裡被挨打了,他會找打他的家長去算帳去,拿著一塊磚頭,在門口等著。"你出來,誰讓你打的?"什麼什麼。
李勁松:這樣的人多了中國才有希望。
胡媽:自己太苦了。
李勁松:對,自己苦,家裡人也跟著擔心。
胡媽:是啊,跟著提心吊膽的。
李勁松:您到時候見到金燕您問一下她,他們這樣控制她,有沒有說是因為她跟胡佳有關?
胡媽:不是監視居住,但是就是說她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這是一個。還有,有些事是共同干的,得獎什麼的,這些都是。還一個她不是還見了達賴嗎?小孫他說我像上次六四前後那個時候,派一幫人守著你們,其他人想來見你也見不到,這次他也沒擋住我。有一次我的女兒,因為我女兒不在這兒住。有一次來了,他不讓上來,後來她說,這是我的家,怎麼不讓上來。有一次我和他們國保的吵起來了,他打胡佳來著,把胡佳打得夠嗆,後來金燕就哭著給我打電話來著。後來我就回來了,我一看那個。我說,"是不是你打的?"他說,"他先打的我。"我說,"你肯定打他了。"我說,"他身上都有傷。"他說,"你看我身上也有傷。"我說,"納稅人的錢就是讓你們這麼花的,就這麼養著你們這撥人。"後來那個人在汽車裡頭,他看著人,他應該機靈點,在那兒睡覺,我就敲他那個窗戶。我說,"你怎麼值的班呀你。"我說,"你憑什麼打人?"他說,"胡佳也打我了。"我說,"打你應該。"人家沒到你家裡面打你。那人後來就給他撤了。
李勁松:我禮拜一左右我有可能要去見胡佳,但是他批不批我就不知道了。他原來有些案子,他不想讓你律師見他的時候,他就不批准。
胡媽:對,這是很可能不批的。
李勁松:所以不管我這邊能不能見到,您這邊只要他說讓您去您就去。大多數的人還是希望,就跟大多數一樣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胡媽:對,就是過日子呢,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這樣的。沒有什麼更高的要求。金燕倒也是挺想他爸爸的,她懷孕初期的時候回去過。但是他來的話,金燕會更加覺得對不起他爸爸。肯定會有這種想法。她媽媽一哭她想也挺難過的。她媽媽也挺能幹的,照顧孩子、家務事這方面比我強多了。特別會照顧人,照顧孩子。普普通通的勞動婦女,金燕她不是那種女孩子。比如說跟男孩子要個鑽戒,要個項鏈。她不是滿足這方面的事兒,她不是那樣的人。金燕挺喜歡的,我們的婆媳關係也相當好。也無話不談的,有時候看看什麼小說她也介紹給我看。我看什麼哪個報紙,我說你應該看哪個文章,告訴她們要訂《炎黃春秋》。
李勁松:《炎黃春秋》不錯,敢於講真話。而且都是一些有良心的老人辦的寫的。中國總體來說,第一個思想已經解放了。再有一個民主法制意識大家都認為是認可的。之後往前走的過程當中,不可能一步到位,還有很多唯利是圖的貪官污吏,肯定有。同時這種過程當中,肯定有人要做出犧牲,但真的希望這種犧牲能更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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