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正義─雅虎認錯　師濤案創下重要先例

2007-11-21 03:05 中國記者師濤和網路作家王小寧的家屬，向美國法院控告雅虎公司侵犯人權的法律訴訟案，纏訟年餘，最近出現重大突破，雙方達成庭外和解。外界對於這項發展都感到相當欣慰，並且一致認為，雅虎的前車之鑒，足供在中國大陸做生意的跨國公司引以為戒。

◎雅虎與原告和解

網路搜尋引擎巨擘美國雅虎公司，因為屈從北京當局要求，提供用戶個人資料，導致中國記者師濤等多人遭到逮捕、判刑，其中，師濤和北京網路作家王小寧雙雙被判處10年重刑。雅虎公司對師濤和王小寧等人的遭遇表示遺憾，聲稱雅虎只是依照中國法律行事；但是雅虎的作法引發國際輿論和人權組織的嚴詞撻伐，美國國會也兩度舉行聽證會深入調查，師濤和王小寧的家屬則是向美國加州法院，控告雅虎公司侵犯人權。

為了替親人討回公道，師濤的母親高琴聲和王小寧的妻子俞陵，特地前往美國，準備和雅虎公司對簿公堂；而這起法律訴訟案在11月13日出人意料地急轉直下，雅虎和師濤、王小寧的家人達成庭外和解。對於出現這樣的轉折，各方皆持正面態度。

事實上，這次雙方能夠私下和解，北京著名律師莫少平扮演了關鍵性的推手角色。莫少平原本是師濤和王小寧在中國大陸的刑事辯護律師，當師濤和王小寧的家屬在海外控告雅虎公司，他成為負責向海外的律師提供有關中國法律方面意見的代理律師。

莫少平贊同，原告在特定情況下與被告庭外和解：『在師濤的母親這次赴美國國會參加聽證會的時候，我曾明確表明過一種態度，就是說，如果雅虎公司它本身對它的這種作法公開道歉；其次，雅虎公司願意給親屬一定的經濟賠償；第三，雅虎它應該保證，以後不要再做這種類似的事情；我建議親屬，應該接受這個調解、接受這個和解。』

◎雅虎負起責任 作法值得肯定

雅虎和師濤、王小寧的家屬並沒有公開和解條件，但是雅虎公司承諾，將向師濤和王小寧的家屬，提供財務、人道和法律援助，並且將成立一個基金，對於因為在網路上發表言論而鋃鐺入獄的中國大陸異議人士以及他們的家屬，提供人道和法律援助。

對於情勢如此發展，莫少平站在律師的角度，認為是值得欣慰的一件事，也肯定雅虎的積極態度：『言論表達的自由、信息傳播的自由、接受任何觀點的自由，是人類的基本權利，作為任何一個企業、一個公司，它不能只顧賺錢，而不顧自己的社會道義、不顧基本的人權理念，將大家都達到共識的一種人權價值理念都拋到腦後，我覺得這種作法是不對的；以前，雅虎公司確實就是這樣做的，現在，它在庭外進行了和解，並且在聽證會上對師濤的母親、王小寧的妻子進行道歉，我覺得，這都是一種積極的、值得肯定的態度和作法。』

◎師濤案在道義上創下重要先例

師濤、王小寧的親屬控告雅虎一案得以和解收場，意味著雅虎對於過去犯下的嚴重錯誤，有所補償，此事雖然沒有在法律上形成案例，卻已經在道義責任方面創下先例。

師濤在香港的律師、香港立法會議員同時也是民主黨主席何俊仁指出，雅虎和師濤、王小寧的家屬達成和解，主要是因為雅虎在美國受到很大的輿論壓力，雅虎希望透過庭外和解，盡快修補雅虎公司形象上的損害。

何俊仁說：『庭外和解的條件現在沒有公布，而在法律上我們也看不到有一個法庭的判決，對師濤案決定雅虎是違反了什麼法律，但是他們願意承擔這個責任，也是有很重大的意義的，在法律上雖然是沒有先例可言；但是，我相信，這件事情在輿論上、在道德上，已經構成了一個先例，對將來的網路公司面對可能再一次這樣的事件，中國公安機構要求他們交出客戶的私人資料時，他們應該可以預料到，可能見到的結果和輿論的後果。』

◎ 善盡社會責任 企業基本良心

雅虎配合中國政府調查行動的作法，嚴重傷害了自身形象，最終還得為所犯的錯誤負責，這個例子將成為其他在中國大陸做生意的跨國公司的很好借鏡。

何俊仁表示，有了雅虎的前車之鑒，外國網路公司必須擬定對策，如果面臨和雅虎相同的情況，也必須堅守底限，無論如何都不能做出傷害客戶的事情，也不能侵犯個人隱私，否則，將造成難以彌補的遺憾。

何俊仁語重心長地指出：『因為，他們應該知道，如果他們再一次地犯同樣的錯，不單是他們在形象上一定有很大的損害，而且，可能造成一些因為發表個人意見的人士受到政治上的迫害，造成他們家庭、婚姻的破裂，所以，我希望，他們應該知道這個後果，應該小心的、有原則的堅守一個底限。』

莫少平也強調，一個企業或公司，不能一心只想著賺錢，還必須善盡社會責任，否則將會遭到大家的唾棄，在這方面，雅虎的前例將產生積極的影響：『任何一個公司，你和誰去作生意，包括和中國大陸作生意，都應該牢記這個準則，就是不僅僅是去賺錢，你還有一個社會的責任、社會的道義在裡面，你如果僅僅去為了賺錢，無視這個社會的道義、社會的基本準則，你肯定最後得不到大家的一種認可的，最終可能你還會身敗名裂。』

◎ 箝制言論表達自由 違反國際道德規範

根據聯合國公布的威廉亚洲官网 統計，2007年全球網路人口多達12億，其中，中國大陸的網路使用者快速增加，不僅高居世界第二，而且可望在最近幾年內，超越美國，成為全球網路人口最多的國家；中國大陸的網路自由情勢因此備受關切。

何俊仁表示，打壓網路言論自由，迫害行使言論自由權利的人，都是國際道德標準所不能容忍的事情，國際社會嚴詞批判雅虎過去的錯誤，其實就是強烈譴責中國政府的行徑。

何俊仁說：『中國政府如果是希望建立一個文明、進步的國家的形象，它應該要尊重人權、它應該要開放言論自由的領域，這是起碼的第一步，如果是沒有言論自由，根本是沒有法治可言，也是沒有什麼自由可言，那麼，中國的進步、所謂一個強國的崛起，都只是經濟上的、只是國防上的強大，但是，這個國家還是難以使人覺得是一個文明、進步的國家。』

對於中國大陸的網路自由前景，莫少平認為是「前途光明、但道路曲折」，他指出，以不同的形式來表達自己的觀點和意見，屬於基本人權，這是得到世界公認的普世性價值，他堅信，中國最終會達到這個目標。

莫少平以堅定的口吻表示：『這是一個基本的人權的理念，這是一個共同的普世性的一種價值，對這個價值觀念的一種認可，推動中國的這種真正的做到言論表達的自由，包括通過不同形式的表達的自由，也包括網路、包括中國新聞媒體等等這種表達自由，會逐漸、越來越能夠進步的，雖然可能在這個期間，還會遇到很多、很多的阻礙和挫折，但是，我堅信，這種潮流、這種維護基本人權的、維護人們表達自由的歷史的這種潮流肯定是勢不可當的。』

雅虎終於承擔錯誤，並且負起應有的責任，寬慰了師濤、王小寧親屬的心靈，但是師濤和王小寧仍然身陷囹圄，許多隻是單純地在網路上發表文章和看法的大陸人士，依然持續遭到關押；中國人民上網搜尋資料、發表觀點和進行交流的權利，普遍受到鉗制甚至完全剝奪。胡溫政權一再聲稱要「以人為本」、「建構和諧社會」，北京當局是否全面開放網路自由，將成為外界檢驗中國政府誠意的重要指標之一。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