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的一次飛機延誤經歷

2007-10-15 00:09 （2007 年10月）上週在華府開完會後返家，在明尼蘇達雙城機場轉機繼續西飛。幾乎所有的乘客都登機完畢，長長的757-300機艙裡滿滿噹噹，近三百名旅客差不多都坐下了。那天當地的天氣很好，藍天白雲，艷陽高照。我正在計畫如何打發這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不料機長就在飛機即將關門時報告，說飛機的電瓶充電器發生故障，需換上新的後方可起飛，並說大約需要半小時。

機長的報告並沒有引起任何騷動，機艙裡依然是固有的嘈雜，伴上發動機運轉的聲音，人們談話也只是用旁邊座位上的人剛剛能聽到的聲調進行。超過起飛時間二十分鐘了，機艙裡還是秩序井然，只有空服人員在走道上忙過來忙過去。機長的第二道報告傳出來，首先一個抱歉，我的心一沉。我想許多其他乘客也會有相似的反應。接著，機長說新的充電器裝上後，檢測失敗，警示燈仍然亮著，需召回地勤人員重新換過。機長的聲調裡透出些許無奈和焦慮。

機場裡的嘈雜似乎稍稍高漲了一會兒，很快又平息了。我聽見前面座位上的一中年婦女說寧可多等一會兒也要飛行安全。隔走道左後方的一位男乘客開玩笑說機長是想找藉口溜下飛機。發動機還在轟鳴，是為了保證機場裡的空調能正常運作。一些乘客耐不住了，走馬燈似地用機上的廁所。沒過多久，機長用興奮的口氣通過擴音器說，這次很看好，一旦測試正常，我們馬上上路。十幾分鐘後，還是那位機長，垂頭喪氣地說，測試再次失敗，還得一切從頭來！然後是一位女空服員的聲音。她詳細地介紹了為何不換一架飛機的原因。想來是有人提出了類似問題，但我沒有聽到。主要是乘客登機和離機的電腦處理問題，如何及時從新安排航班，還有其它安全方面的問題。最後說如果誰想辦理離機手續，航空公司一定協助。說了一堆，聽得大家暈暈乎乎的。乘客們的結論大概和我的一樣：坐等比離機要好。

從機長的第一次報告到現在已大約一個多小時了，乘客們的情緒沒有什麼變化。該聊的在聊，該打呼嚕的在打呼嚕，該看書看報的在看書看報。空服人員已不像前一陣子那樣忙活了，他們也像乘客一樣紮著堆兒聊天。突然，發動機停了。不一會兒，機艙內溫度開始升高，一些人把外套脫了，還有一些人離開座位到走道上舒展一下。空服人員偶爾提一大瓶水，端幾個塑料杯，問乘客要不要水喝。我左後方的那位男士的俏皮話又來了，說機長現在一定不在機上，無處可尋！引得一番大笑。機艙裡溫度雖高，但氣氛仍然輕鬆。

又是一個三十來分鐘。大概機長已預估過三次三十分鐘了吧，可飛機還沒有動窩。我想「事不過三」，再來個三十分鐘，我們非換飛機不可的。過了起飛時間近一小時四十分鐘，飛機發動機又轉起來了，機艙內空調又開始工作。過了幾分鐘，機長的聲音出現了，告訴大家測試成功，塔臺已發出准予起飛的指令。近兩小時的枯坐，機長的簡短宣告讓乘客們猶如久旱逢甘霖般地振作起來，我聽到稀稀落落的掌聲。一些人又開始忙乎起來，走回自己的座位，打電話，噼哩啪啦關頭頂上的行李艙。十來分鐘後，飛機平穩地飛上藍天。

飛機升上三萬多尺高度後，自動巡航啟動了。我想，這個航班對我們乘客的配合應該有所表示了吧，比如免費餐什麼的，嘿嘿。哪曾想，區區一盒乾果點心，還得交五塊錢才能得到。前後看看整個機艙，前腦後杓，居然沒一個人提出異議！下飛機時，大家按序離機，雖飛機在天上趕了一陣，但還是比正點晚了一小時四十幾分鐘。

想起過去幾年裡讀到的在中國大陸發生的類似事情，什麼「集體拒絕下飛機」，「霸機」，「要求賠償」，「抗議」等等，身為華人，我為之汗顏。隨便上網一查，最接近的一次是2004年五月東航從石家莊飛往廣州的班機，晚點三小時，五十旅客拒絕下機。東航說補償他們一百大圓，也不知道他們得到沒有？

我們禮儀之邦的國人啊，學學美國乘客的平和心態吧，別為那點兒「補償」傷神費勁！多一份理解，大家快樂！說不定我們的國人平均壽命也會上跳個幾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