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法語的經驗

2007-08-28 19:39 作者:韓石萍

在學習法語的過程中，一般遇到的都是女教師，很少遇上男老師上課。這學期很僥倖，有個男老師給我們上課，名字叫Claude，是個典型的魁北克人。這位老師太有特色了，如果不認真書寫這位老師，對我、對同學們，尤其是對中國學生來講，實在是太遺憾了。Claude主要研究語音學，在魁大，他主要給大家講授語法和語音兩門課。我只在LAN2600課上，與他相處了一學期；我的幾個朋友都跟他學過語法和語音，我們在一起常常談論Claude，都覺得這位老師的最大特徵就是非常非常的gentil，在魁大，這幾乎是師生公認的gentil教授，當然還有很多有趣的事了。

Claude 對同學們非常真誠，一點教授的架子都沒有，完全是朋友。他對每個同學都很好，很有耐心。遇上那個同學發音不是太好，ok，麻煩來了，他不僅僅要反覆糾正，而且未來的課堂上，他還要反覆強調；如果大家對那個問題搞不清楚，他也是同出一轍，體現出一位老師120%的耐心。教師出身的我，與他的耐心比較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也許正因為他這樣嘮嘮叨叨的，所以大家才覺得他特別親切。

Claude上課的時候特別特別的忙，絕不是一般的忙碌。我原來不清楚男、女教授之間的區別是什麼，現在終於明白了。（請看到文章的朋友謹慎翻譯給Claude）像Mira（女教授）老師，每次課都是使用powerpoint，所有內容都講得明明白白；講課也是輕鬆愜意，從容不迫，從來沒有覺得她忙碌過；像Sylvie和兩個Hélène教授，雖然沒有用powerpoint，但是講課條理清晰、內容乾淨利落，說到做到，到課結束準能講完所有的東西。

遇上Claude可好，與她們完全相反，可能是個爺們的緣故吧。每次上課都提著一大堆資料，雖然都是用夾子夾著，甚至還寫著目錄，但是每次上課都是找來找去的，常常是該講的肯定帶來了，帶來的卻有很多用不著。我坐在第一排，最喜歡看他翻來覆去尋覓要發的材料，急得一頭汗，還伴隨著很多動作，感覺就是手忙腳亂地……但是大家千萬不要誤解他講課不好，事實上是很負責任的，他講課也是有序的，就是不能按計畫完成，但是早晚都會講完，只不過他是在忙忙碌碌中完成罷了。每次課後，一身的粉筆灰塵正是他忙碌講授的最好寫照。最讓同學們難忘的是我們的考試都結束了，Claude還給我們發放修改了的作業和讓我們練習的材料。同學老耿說：「claude絕對是個好人，很真誠的人。在魁大上學這麼久，沒有一個老師會在考試結束後，還發資料的。Claude恐怕是唯一能這樣做的人」

正如老耿之言，Claude確實是個心底非常善良的好老師。他有點我們中國人說的「恨鐵不成鋼」的心理，還有著一個教師的高度的責任心。我就常常想，他為什麼那樣忙，就是因為他想讓同學們懂得很多，他想讓這些「家長」學生們能很快掌握語言，融入社會。他曾經和很多學生在課後休息時間討論如何就業，如何尋找工作問題……出於對學生的真愛，他備課是很認真的，也就準備了很多東西；他好像想讓我們明白很多，因此講授的內容就非常細緻了。比如：les articles，雖然他講得很多，也做了很多練習，但是，我就是沒有太明白。後來到了avance1繼續學習的時候，才發現Claude都講過，他給我們發的材料都齊全了。

最好玩的就是Claude老是被我們整糊塗了，因為大家不懂，反覆問，他就反覆講，結果是越講越糊塗。比如：關於COD和COI問題，因為他想在三個小時內把有關問題全部講完，結果是欲速則不達，後來又用了4、5個小時，再加上練習，同學們才基本明白；而對各種冠詞的講解就糊塗多了，反正我是始終沒有完全整明白，尤其是在文章裡如何運用，非常糊塗。大概這個問題是所有老師和同學都不喜歡的語法問題。到了avance1繼續學習的時候，講課最清晰的Hélène老師反覆說：「我也最不喜歡講所有冠詞，確實很難！……」無論是老師或者還是學生糊塗，都不太重要。語言學習本身就是一個漸進、漸明白的過程，最關鍵的是老師能否培養學生的學習興趣。

在Claude的課堂上，我有了一種非常好的感覺，就是敢和老師辯論了；過去上課常常是緊張兮兮的，生怕老師提問。現在可好，我不同意老師的觀點，就用還不怎麼流利的法語，大膽地表述自己的疑問。感覺特別暢快，直感覺得好像不是在學習法語，而是在談論什麼問題，像是在說漢語，這是自從我學習法語以來最好的感覺。大概應該緣於老師善良、真誠，讓人覺得平易近人，可以隨心所欲地和他辯論，和他一起享受學習的樂趣等等原因吧。說實話，真的非常感謝Claude，他給了我很多自信，讓我有信心偶爾在課堂上充當monitrice，有信心主動上黑板寫 dictée，搞個cent pour cent；有信心辯論，有信心堅持學好法語……Merci beaucoup à Claude!!!

對我來講，雖然常常寫東西，但是大部分都是自己觀察、思考、看書所得。我不是太喜歡採訪，可能是學習歷史出身的原因吧，喜歡研究溫習資料和觀察世事滄桑的變化。但是和Claude相處的這學期，我平生第一次產生了採訪的念頭，必須用法語來採訪，因為對他們的文化，我瞭解的太少，以我的觀察能力和文化底蘊是不可能真正瞭解他們的。於是我開始設想一些計畫，用什麼方式最好，什麼問題等等。

一切都按照我的設想完成了，結果也是大大出乎意料，Claude給我帶來了無數的驚喜。我想大部分同學都會覺得Claude很粗獷，因為無論是講課還是修改作業，他做得都比較粗糙，和femme的professeure是根本不能比較的。就像我們的考試成績一樣，同學們需要非常patience，才能知道自己的resultats。期末考試的成績直到快開學了，我們才知道了個總結果，具體到作業、口語和TP的成績等等，我們可能就永遠不得而知了。但是就是這麼一個比較粗獷的老師卻有他很細膩的一面。Claude有很多愛好。最讓我吃驚的就是他酷愛音樂，尤其喜歡彈鋼琴和吉它。我特別欣賞會彈鋼琴的人，因為我覺得懂得鋼琴的人，才能真正讀懂音樂。

當然最值得佩服的還是Claude的勤奮好學精神。他現在也是已過不惑之年的人了，但是一直還在攻讀著學位，他的博士課程即將完成。 為了研究各國語言的差異，尤其是在語音方面的差異，他研讀了很多種語言的語音學，其中包括漢語。他現在還一直在學習漢語課，因此我們看到的Claude，常常是忙忙碌碌的，緊緊張張的；很少有悠然自得、從容不迫的時候，這就是我們溫和而有趣的Claude。

一開始的時候,我總是以學生對老師標準衡量他，還對老師吹毛求疵的。曾經對朋友說：「Claude給了我們很多好吃的，可是就是夾生的太多了。」但是時間長了，自己細細琢磨，覺得Claude其實就是一個平常的人，一個自然的人。他不太講究教學藝術，他不會把所有的內容都嚼碎而且有序地餵給我們。他體現著一種真實，一種理性的思考，一種文化的本能，他對我們接受魁北克文化提出了挑戰，也許在他身上流露著魁北克人的某些文化特徵……我還不太清楚，請朋友們評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