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鵬程斷言:中國知識份子在反右運動前是為虎作倀。反右後他們誠惶誠恐地匍匋在毛的腳下,努力為獨裁者張目並論證其政權政策的合法性。並惡狠狠地說:「右派」,你們有何資格索賠?
我看不出司的真正目的,站在哪個立場,向誰發炮;漫無邊際打亂槍,罵海罵,虛張聲勢。容或他引經據典,說中了某些事實,但決不是本質,更不是全部。
是人都得吃飯;吃飯就得工作。右派也不例外。他們之中,有中高級幹部丶教授丶講師丶職員丶翻譯丶工程師丶技術員丶作家丶演員丶工人丶大學生,阿匐,有黨員丶非黨員。年齡段介乎20---65之間。平時早出晚歸,兢兢業業,辛勤工作,逢年過節回鄉省親,樂敘天倫,作為社會的一份子,同樣有著他們自己的喜怒哀樂悲恐驚。一般說,他們沒有特權,特供,除了極少高層官員丶教授。有些大學生甚至出身貧寒,暑期寒假得暗地兼職苦工,籌措衣食費用。一言蔽之,成為右派之前,多是普通勞動者,而不是騎人頭上的惡霸丶地痞。
司鵬程指這些准右派為虎作倀,是共產黨的走卒,埋葬蔣家王朝的幫凶,擁立社會主義的走狗(大意)。且不論司是否有統計數據,分別五十五萬右派中有多少是死心塌地的政工幹部丶殘酷打手;也不必論述國民黨貪污腐敗丶喪失民心丶兵敗山倒的事實;就以投身政府團體丶工廠企業丶礦山學校等謀生職業而言,硬說是幫共產黨倒行逆施的「倀」,已經是大錯特錯了。小老百姓,跟潮流做事,說話,生活,何錯之有?尤其在以言入罪丶專制人治的地方,有時選擇沉默也是不可能的,遑論自由尋找職業。檔案袋內誣陷不實之詞,你不知道內容,卻必須兜受一輩子。土改鎮反,三反五反,整風反右,三面紅旗,文革,四五六四,反法輪功等等,都有可能增加你的無妄「罪業」。運動接運動,捕人復殺人,冤假錯案層出不窮。但不到活不下去,普通老百姓是只會忍氣吞聲,不會造反拚命的。為求自保,有時做變色龍,口是心非一番,甚至膨脹卑劣人性,也幹些篤背脊丶戕害親朋戚友同事上司的勾當,但那和共產死硬派丶決策者本質上是兩碼事,總不能要求他們個個「義不食周粟」,個個去跳昆明湖吧。如果這樣,豈不湖滿為患丶跳無可跳?!
手上有些右派的資料,摘錄幾條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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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譚 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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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蔡 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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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郭季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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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陳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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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郭道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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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劉林順 |
7 |
姓名:王文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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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孫文銓 |
九十四人死於非命,上列八位同其餘86位雷同,無權無勢,職級低下,如何為虎作倀?請看看「走向渾沌」(叢維熙著),「泣血年華」(李梧齡著)以及章詒和所著有關右派的文章,那是字字血丶聲聲淚的控訴,又是驚心動魄的歷史事實!我為什麽相信?因為生逢其盛,若年紀大五歲,以追求自由丶響往民主的散漫個性而言,便非成右派不可。同學的父親丶復旦新聞系系主任王中,上海體院田徑教授劉先生,美術老師畫虎名家張悲鷺等,都是耳熟能詳的幹練高才,結果都為共黨所害。
叫他們背起槍帶上刺刀和共產黨肉搏?有些荒唐吧?他們十惡不赦殘害朋友?也沒有。我所認識的他們是大度豁達勤勞善良的教授而已,他們追求新聞自由,欣賞專家治校,鼓吹只須專不必紅,甚至只是生活上自由散漫,少搭理不學無術靠政治吃飯的領導,就慘被圈在5%的右派指標之內,經受21年的殘酷鬥爭,無情打擊。勞教丶勞改丶勞役,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司鵬程引幾篇中共對右派的善後文件,便以為「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反右運動已得妥善解決,殊不知大謬不然!一旦被貼上右派標籤,本人基本上判了政治死刑,即使脫帽,也叫脫帽右派,不會再受重用/信用(朱鎔基是個特例)。「右派就是反動派」,連家屬,父親母親,岳父岳母,兄弟姐妹,叔伯姨表親戚,皆受株連,影響他們的升學升職,婚姻政治,從軍福利。在社會上稱之為黑五類家屬。及後之文革遭遇,足證「反右是中國歷史上冤者最多丶株連最廣丶歷時最長丶手段最毒丶勝過秦始皇焚書坑儒千百倍的大冤案」。 司鵬程詰問由開國大典到反右運動,「准右派」們幹些什麽,到哪兒去了,言下之意他們沒有挺身而出和共產黨刀對刀槍對槍筆對筆對著幹,而是推波助瀾,相濡以沬,粉飾太平,沉默讚美。非黑即白的粗簡判別早已淘汰,求碗太平飯吃的百姓人家,沒有神聖職責去為天地立心,為生人請命,為萬世開太平吧。
老百姓個個目光如炬,疾惡如仇丶頭硬如鋼的話,當今朝代的歷史當會改寫;可惜關心開門七件事的芸芸俗子居多;他們的抱負丶喜好丶眼界丶情懷丶作風跟革命家是大異其趣的。溫水煮蛙,雖屬可悲,但不是他們的錯。司鵬程或者有勇往直前大造反家的智慧和膽略。過去的不說了,今天,可有興趣,走出冷氣辦公室,走出法治國家,帶上幾套九評共產黨DVD,幾份大紀元時報,跨過羅湖橋散發給中國關員,610辦公室人員,試試「對罪惡的清算和徹底的歷史反省。」
對右派份子我是認識的,同情的,支持的。能夠平反,獲得工作,順利退休,這己經是鬥爭勝利第一步;但真的不夠,要爭取賠償,二十年的災難,幾代人的傷害,不能就此罷休。不管什麼人上臺,什麼人執政,還右派一個公道,合情合理,並不過分;反而,嚷叫「平反,平反,平個鳥反!」的司某,我看有點泠血,有點粗糙,有點武斷,有點跛腳,有點虛偽,有點意圖不明。
事過五十年,冷靜地想想,那是噩夢一場。不依據事實分析,想當然胡吹,裝堅強,擺正義,哪來中肯評述?加上出發點偏離公正,用文革ロ吻咬牙切齒地詛咒,謾罵,傷害蝸居陋室苟延殘喘的過氣右派本身和他們的至親好友,何其深刻?同時也暴露了論者司對反右運動的淺薄無知。怨有頭,債有主,一事歸一事,才能理清頭緒。把右派本身的表現和被迫害的事實混為一談,從而否定右派二+一年所受苦難,剝奪他們的申訴權,索償權,邏輯混亂人情涼薄,用心良苦,情緒激昂,實與共黨作風有異曲同工之妙,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正該反省懺悔的是誰?不正是司鵬程本人嗎?!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版權所有,任何形式轉載需看中國授權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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