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偷不走的東西

2007-04-16 07:09

父親打電話告訴我說：你大姐家的牛丟了，你大姐在家裡哭呢，你趕緊打電話勸勸她。我心頭一緊，大姐家的牛是和她婆婆家 合夥買的，大姐佔有七成的股份。一頭懷孕的大水牛外加一頭一歲大的牯牛，市場價大約在８０００元。大姐家才蓋的房子，欠了一萬多元的外債。大姐說了好多次 要賣了牛，她公公捨不得，說等老牛生了再賣。大姐說，你不願意賣，要是牛被偷了你負責任。老頭子就把床搬到牛屋裡，每晚用床頂住門，把牛繩拴在床腿上。老 兩口小心翼翼地看著家裡唯一值錢的牛，他們打算開春小牛出生後賣了兩頭大牛，留下小牛繼續養，等養到秋天賣了好給老小娶媳婦。

我打電話，是外甥女接的。我問：你媽呢？她說：剛才做好了飯，送給我爺我奶吃了。牛挨頭走掉，我爺和我奶幾天都沒有生 火燒飯了，天天在家哭。前天晚上，我奶拿著繩子去上吊，頭都套進去了，正好我媽送飯去看到了……頓了一會，我問：你媽媽沒有說你爺你奶什麼吧？我媽什麼都 沒有講，自從我奶出那事以後，我媽媽天天看著我爺和我奶，天天做好了飯送給他們吃，還安慰他們，我媽都不敢當著我爺我奶面哭。正說著，外甥女說，我媽來了 你和她說。大姐呀，最近不忙了吧？我想岔開話題，大姐一開口就說，我家牛被偷了，我本來指望它們還債的，這下沒有指望了，電話那頭大姐開始抽泣。我說丟了 就丟了吧，老頭老奶心裏肯定比你還難受，再說了他們也不想丟啊。大姐放聲哭了起來，邊哭邊說，我什麼都沒有講，哪家父母不是父母，老兩口幾天水米未進，老 奶奶差點上吊死了，我天天看著他們，怕他們想不開……我和姐姐聊了很多，我能感受到姐姐心底的疼痛，畢竟幾千塊錢不是一個小數目。

掛上電話，牛丟的那個夜晚的種種畫面在我腦海裡閃現。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半夜的時候，老兩口起夜，打開燈，牛沒有了蹤影，老兩口忽地就哭了，牛丟了他們無法向大姐交代，他們哭著喊起全村的人幫助找，一直找到天亮連一根牛毛也沒有找到……

哪家父母不是父母——姐姐的話讓我由衷感動，價值８０００多元的牛被偷走了，但有些東西賊是永遠也偷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