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湖人體爆炸案幕後：郴州還有多少腐敗大案？

2007-03-22 11:58 作者:秦湘、楊江 2007年2月3日，春節臨近，湖南郴州富豪周龍斌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瞬間變色，開始逃亡。2月17日，公安部發出A級通緝令，懸賞5萬元緝拿周龍斌。2月16日，郴州市檢察院副檢察長徐望實被「雙規」，此前一天，郴州市檢察院常務副檢察長陳瑤雲聞風潛逃。

周龍斌今年41歲，是郴州天湖爆炸案重大嫌疑人。2003年12月23日，郴州天湖大酒店門口，臨武縣礦主周兵元被街頭混混陳建文抱住，另一罪犯蘇加利用遙控炸藥將二人炸死。2004年9月，凶手蘇加利、買凶者周龍斌，買凶介紹人鄧春旺被刑拘。2005年，周龍斌被郴州檢方以「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為由釋放。

由於郴州市前紀委書記曾錦春倒臺，加上受害者家屬3年來不懈努力，天湖爆炸案背後的驚人黑幕被層層拉開。2月2日，100多人的專案組進駐郴州，2月16日，郴州市檢察院副檢察長徐望實被「雙規」，此前一天，郴州市檢察院常務副檢察長陳瑤雲聞風潛逃。

3月14日，陳瑤雲在武漢被抓獲。至此，已查明涉嫌接受天湖大酒店爆炸案幕後主使人周龍斌家屬行賄的兩名副檢察長悉數被「雙規」。據悉，郴州市檢察院有關人員通過中間人——律師黑子林——共收受周龍斌家屬行賄款1000萬元，其中陳瑤雲受賄300萬元，徐望實受賄200萬元。

相隔3年多，天湖大酒店門前停車場上的爆炸痕跡已無處可尋。據對面馬家坪批發市場一個業主回憶，2003年12月23日上午10時許，他正在店裡忙著生意，「突然，對面一聲巨響，我手上拿的東西都被震掉在地。出門就看到酒店門口冒起一片黑煙，酒店玻璃幕牆上的碎玻璃跟下雨似的往下掉」。

次日，當地媒體刊登爆炸案消息時描述：地上散落著大大小小的屍塊，兩個人被炸得粉身碎骨。停車坪裡10多輛車子不同程度受損。周瑤軍是周兵元的礦井主管，他在爆炸案前兩天曾聽到風聲說有人準備出100萬元「做掉」周兵元。周瑤軍趕緊將這一消息告訴了周兵元，周兵元笑著說：平時又不常出門，沒事。

案發當日9點半左右，周兵元接到一個陌生人打來的電話，自稱是臨武縣公安局看守所所長的侄子，說錢包丟了沒有錢回家，要周兵元來天湖大酒店借給他200元錢。周兵元和看守所所長本就相識，但隨後感覺電話號碼很陌生，就給在臨武縣公安局工作的弟弟打了個電話，要看守所所長的電話核實一下真偽。不巧的是，周兵元的弟弟正好下鄉，隨身沒有帶電話本。

於是，周兵元就開著他的黑色現代轎車去了天湖大酒店。孰料，周兵元打開車門剛跨出幾步，突然從旁邊衝出一年輕男子，緊緊抱住他。隨後，炸彈響了。有人在不遠處按下了炸彈的遙控裝置。周兵元共有兄弟五個，一個姐姐，周氏兄弟在臨武縣萬水鄉井頭村後面的三十六灣開採鉛鋅礦，至周兵元遇難時，弟兄們的固定資產已達上千萬元。

記者瞭解到，周兵元是幾個兄弟中書讀得較多、最精明的一個，也是治礦的能手之一。他還有一個身份是臨武縣政協委員。抱住周兵元「同歸於盡」的是周家人根本就不認識的臨武縣嵐橋鎮古山村人陳建文——一個出獄不久的街頭混混。「這絕對是謀殺！」周家兄弟把幕後主謀指向了周龍斌，「我們沒有和其他人結冤！」

爆炸案發生後的第14天，2004年1月5日，郴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對外宣布爆炸案告破，犯罪嫌疑人陳建文為報復周兵元而引爆了隨身攜帶的炸藥，造成兩人當場死亡。周兵元的四弟向記者解釋，案發後，警方一週內就查明嫌疑人蘇加利才是真凶，嫌疑人鄧春旺涉嫌為買凶者當中間商，爆炸後，蘇加利立即潛逃，因為關鍵證據缺失無法緝捕真正買凶者周龍斌。而宣布破案是警方的「煙霧彈」，目的是引誘真凶落網。

警方查明，當陳建文抱住周成元時，站在馬路對面的蘇加利按了遙控按鈕。此後，蘇加利在8個月的時間內分5次共收到殺人酬金20萬元，並將其中1萬元給了中間介紹人鄧春旺。2004年9月6日，蘇加利被抓獲歸案。2004年9月8日，鄧春旺被抓捕歸案。根據蘇加利、鄧春旺二人的交代，警方於11日對周龍斌實施刑事拘留。

經查，自上世紀80年代，周兵元與周龍斌兩家就因宅基地發生糾紛結仇，雙方官司一打3年，原本不足百米的鄰居形同陌路。周兵元兄弟在村後的三十六灣打出第一口鉛鋅礦井，幾年後靠礦井有了巨額身家，鄉民紛紛效仿，昔日荒山野嶺一時變成聚寶盆。

周龍斌後來買下小安礦，與周兵元家的雙元礦緊挨，兩礦此前早就打通，雙方曾因此訂有君子協議互不侵犯，但周龍斌的到來打破了這個協議，他安排鑽工朝雙元礦的天棚繼續深打礦井，遭到周氏諸兄弟的阻攔。

1996年8月30日晚，周龍斌再次安排手下越界打鑽搶奪資源，周家老五週康元、老六週林元下井阻攔，被周龍斌的手下打成重傷。次日，老大周華元帶著數十人，來到小安礦，「拿」走了17萬元現金。兩家互相狀告，一個告對方故意傷害，一個告對方搶劫。官司打了數年未果，此間雙方各自結識了諸多政府官員。

臨武縣原負責礦山工作的官員介紹，這兩家是你認識了鄉長，我就認識局長，你認識局長，我就認識更高的領導，最終雙方都認識了當地最高權力核心人物「曾礦長」——原郴州市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曾錦春。當然，認識的官員級別越高，「費用」也就水漲船高。

但周兵元的兄弟否認了用錢開道一說，周華元說，「我們始終相信法律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但郴州出了個‘曾礦長’，法律就基本上不管用了。」周龍斌、周兵元兩家在三十六灣礦產資源的爭奪上多次產生矛盾。1998年，68礦移交臨武縣政府，為購買此礦的產權，多個礦老闆參與競爭，其中周兵元弟兄幾個最具實力，但最終，周龍斌利用與背後腐敗官員的關係，成為該礦的大股東。

2000年，周龍斌又離奇地以低價購下「238隊唐官鋪鉛鋅礦」，這兩個資源豐富的礦井從此為周龍斌日進斗金，周龍斌迅速成為三十六灣最有實力的礦老闆，臨武首富。在臨武縣城，很多人記憶猶新的還有發生在周龍斌身上的另一起爆炸未遂案。這同樣是一起由於搶礦引發的惡性案件。

2000年3月12日晚11時許，在臨武縣原信用聯社院內開飯店的一位老闆娘，在打烊的時候，看到停在院內的一輛三菱帕傑羅越野車底有人影在晃動，遂脫口而出高喊了一聲。黑影倉皇而逃。

車主周龍斌聞訊趕到現場，鑽進車底一看，只見一個白色薄膜袋裝著炸藥捆在底盤下，嚇出一身冷汗。民警發現，這是用兩個BP機連接成的遙控爆炸裝置。警方後來抓獲了周繼平、段智尤等人。

當年的爆炸未遂案主謀告訴記者，1997年，他因為無力償還鄉政府的欠款，被以拒不履行法院判決罪判處有期徒刑1年，出獄之後，因與周龍斌爭奪三十六灣一個礦井，結果，又因欠款一事再次被逮了進去。沒有了對手，周龍斌於是以超低價取得該礦井經營權。

周繼平懷疑坐牢是周龍斌為爭礦井而在背後搞的鬼，「我氣得不得了」。而周龍斌因為爭得這個礦，掙了大錢，第二年便買了一輛三菱帕傑羅越野車。「我當時的想法是，周龍斌奪了我的礦，賺了錢才買得起車，這輛車本應該屬於我的，當時腦袋裡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就是想炸了它。」周繼平被判刑7年，後減刑2年。

周繼平出獄後發現周龍斌的勢力已非同往日，背靠「大山」，無人敢動其毫髮。由於周繼平與周兵元的哥哥周華元關係密切，周龍斌懷疑是周家兄弟想置其於死地，遂萌發以牙還牙的報復心理。

周龍斌因涉嫌天湖大酒店爆炸案被抓後，他的合夥人周辛建、弟弟周龍學開展大量的「金錢公關」活動，周龍斌幾度更換看守所，最終被關押在宜章縣看守所。時任宜章縣公安局局長的是原郴州市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曾錦春的女婿雷軍。

據周兵元的家屬提供的材料稱，關押在雷軍屬下的看守所，周龍斌可以得到庇護和案件進展的威廉亚洲官网 動態。材料還稱，曾錦春還指示周龍斌用錢先後收買了看守所的官員和醫生，並診斷出周龍斌有病需到長沙治療，為其提供對外聯絡便利。

不過，周龍斌剛到看守所的日子其實並不好過。一位先周龍斌在看守所服刑者接受記者採訪時介紹，周羈押在15號監倉，倉內有15名留所服刑人員，「周龍斌很乖巧，進去後先認了老大，並承諾倉內所有人員的吃喝等費用全部由他一人承擔」。

看守所內規定不允許羈押人員抽高檔煙，但周龍斌進去後，看守所內的高檔香菸銷售量呈直線上升。一次郴州市監獄管理總隊抽查到宜章縣看守所發現了大量高檔的芙蓉王香菸，就問是誰這麼膽大違反規定，得知是周龍斌後，此事不了了之。

周龍斌在宜章看守所羈押期間，覺得十五六個人看一臺21英吋的電視太小，就自己拿出3000多元給15號監倉更換了一臺29英吋彩電，至發稿時，這台電視機仍在15號監倉內。

受害者家屬上訪材料稱，周龍斌在宜章看守所期間可以自由出入，甚至每週五都要到郴州和長沙「度假」活動關係，週日下午返回看守所。與周龍斌曾在一起的羈押人員證實，他的確可以自由出入看守所，甚至到街上吃宵夜，但每次外出均有民警跟隨，不允許其單獨活動。

2005年11月10日，羈押一年的周龍斌在郴州市檢察院的「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的《不起訴決定書》下達後走出看守所，「接他的人光公安的車就有好幾輛，還有他的一些馬仔也開著車停在門口」，儘管車隊在中午就趕到看守所門前接周龍斌，但他到天色快黑時才走出看守所大門，「一出門，接他的人就用大紅布像穿衣服一樣裹住周龍斌，直接上車揚長而去」。知情人士介紹。臨武縣城周龍斌耗資500萬元的豪宅裡，煙花爆竹鳴放整整持續了兩天兩夜，震驚了整個臨武縣城。

周龍斌並沒有將曾在看守所罩他的老大遺忘，「過了沒多長時間，周龍斌就帶著兩個保鏢到看守所看望老大。我們很多人都說，快看，快看，老周回來了。」據稱，周直接在看守所辦公室探望老大，還說老大刑期服完後就到他的礦上做事，臨走還給老大留下了500元現金。

周龍斌被釋放後，臨武市民議論紛紛。此案是湖南省公安廳重案支隊聯合郴州市及北湖區刑警偵辦，北湖區分局對天湖爆炸案的起訴意見書列舉了大量的物證和口供，認定蘇加利、周龍斌、鄧春旺涉嫌故意殺人罪，2005年5月9日移送北湖區檢察院審查，5月30日此案轉至郴州市檢察院審查起訴。

但此後的6月27日和8月26日，郴州市檢察院兩次將案卷退回北湖分局補充偵查。「因案情重大複雜」，2005年10月26日，郴州市檢察院決定延長審查起訴期限15天。半個月後，周龍斌「無罪釋放」，「經本院審查並補充偵查，本院仍然認為北湖公安分局認定的犯罪事實不清、證據不足，不符合起訴條件，決定對周龍斌不起訴」。但《不起訴決定書》並沒有對哪些部分存在事實不清、證據不足作出說明。

據稱，曾錦春所在的郴州市政法委曾召開公安和檢察兩家會議，檢方的證據不足理由是：爆炸案中的遙控器未能找到。參與偵辦該案的民警介紹，爆炸案發生一年後才將人抓獲歸案，蘇加利交代遙控器放到了下水道內，但經過一年的雨水和污水沖刷，輕薄的遙控器找不到也是正常情況，儘管警方列舉了其他佐證證明，但因主持者的極力干預，最終的結果是將周龍斌釋放。「鐵證有時候也不能定罪，可見腐敗程度之深」，這位民警很無奈。

死者家屬告訴記者，在周龍斌出看守所的兩個多月以前，周龍斌11月15日要出來的消息就開始流傳，結果證實流傳的消息與其被釋放的時間驚人一致。當地流傳周龍斌案行賄金額有兩個版本：2000萬元。由於只行賄了1800萬元，曾錦春就是不放人，直至湊齊2000萬。

一個不爭的事實是：周龍斌被刑拘後，由於手頭現金及銀行賬戶資金匱乏，家人開始賣礦上股份，數額從100萬到幾百萬不等。據三十六灣的礦主介紹，周龍斌家人至少變現了2000萬元。周龍斌走出看守所重獲自由，更令死者家屬異常憤怒，「他一出來，我們就開始上訪，去了很多趟最高檢、公安部、省委、省政府、省檢察院、省公安廳。」而2006年12月25日周龍斌成為政協郴州市第三屆委員會委員。

此案震驚了湖南省委主要領導，根據領導指示，湖南省委信訪局要求郴州市檢察院攜卷速到長沙。一夜之後，湖南省委東海樓會議室，省政法委、公安檢察部門有關人員，郴州市副市長、政法委、公安檢察人員，以及法學專家針對周龍斌案件進行研究定性。

此後，省委信訪局局長、郴州市副市長、郴州市檢察院副檢察長、郴州市公安局責任人聽取了家屬的陳述。這些官員表示：省委領導很重視，要求啟動法律程序對爆炸案進行徹底調查，天湖爆炸案不能一了了之。周兵元的堂兄周國元作為家屬代表，看到了郴州市檢察院副檢察長陳瑤雲最後一次出現在家屬面前的尷尬，「我們進去時，陳瑤雲就坐在那裡，黑著臉，表情很冷，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

據接近湖南省檢察院的一位人士介紹，1月30日，按照省委領導的安排，紀委、公安、檢察等部門迅速成立了專案組，組長由省委一位領導擔任，專案組成員多數系抽調各地市案件審訊、偵查、追捕等部門精幹力量。由於該案與曾錦春腐敗案有極大關聯，「7·19」專案組部門人員也參與到專案組當中，專案組長沙、郴州兩地辦案，長沙方面主要工作是羈押、審訊。

2007年2月2日，湖南省人民檢察院下發了2007年1號糾正案件錯誤通知書，撤消郴州市檢察院對周龍斌不起訴的決定書，並決定對其涉嫌以爆炸方法實施故意殺人案進行補充偵查提起公訴。當日，由湖南省紀委、公安廳、檢察院組成的110餘人專案組趕赴郴州，包下有6層客房的蘇仙賓館作為辦案地點。其間，郴州市、臨武縣的不少政府部門的公職人員先後被叫到蘇仙賓館談話。

重新啟動法律程序核查天湖爆炸案的消息迅速傳到了周龍斌的耳朵裡，2月3日，周龍斌潛逃，2月6日周龍斌的弟弟周龍學潛逃，2月8日，周龍斌的合夥人周辛建潛逃，周龍斌的妻子周雲飛也不知去向。

接近專案組的人士介紹，周龍學、周辛建、周雲飛三人涉嫌行賄，目前抓捕周龍斌礦井合夥人之一的周辛建是案件的突破口。周辛建不僅僅是周龍斌的合夥人之一，更是周龍斌的財務主管，行賄哪些官員，行賄數額多少，周辛建手裡都有一筆明細賬。

專案組首先將行賄案中的中間商人——律師黑子林抓捕，當日即押送到長沙審訊。據接近專案組知情人士透露，郴州市檢察院有關人員通過黑子林共收受周龍斌家屬行賄款1000萬元，其中常務副檢察長陳瑤雲受賄300萬元，副檢察長徐望實受賄200萬元。迄今為止，仍有500萬元去向不明。

黑子林在郴州的名聲很大。打官司的人都知道能找到黑子林代理官司，案件本身就贏了八成。但能找到黑律師代理官司，律師費門檻至少要付3萬元。即便是一審輸了官司，在二審終審一般也能將案件翻過來。因此，坊間稱呼黑子林為「黑子能」，可以左右案件的司法審判。

「黑子林放棄仕途做律師，主要是積累了紮實的原始社會關係資源。」郴州律師界今天重新回頭審視黑子林當初的「下海」。今年47歲的黑子林大學畢業後進入郴州市司法局，從一個普通的科員擢升至公證律師科科長，其間取得律師職業資格證。黑子林在公證律師科科長任上做了3年主管公證和律師的官員，「這個時候他編織了龐大的司法關係網」。

黑子林頭上擁有不少政治光環：郴州市律師協會副會長，第三屆湖南省十佳律師，並作為湖南律師界的代表出席全國律協大會。2006年12月黑子林成為政協郴州市第三屆委員會委員。一個半月後他被聯合調查組羈押至長沙接受審訊。

就在他被羈押接受審訊後，郴州市北湖區在2月28日發布了《關於表彰北湖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優秀建設者的決定》，黑子林榜上有名。記者注意到，該區表彰優秀建設者文件認定，被表彰者愛國、敬業、誠信、守法、貢獻。郴州一名資深律師談到黑子林異常憤怒：「簡直是律師界的敗類，打官司專走歪門邪道，與不良法官建立同盟關係以錢取勝，完全喪失了律師的職業道德。」

專案組根據「黑律師」的交代，2月16日，郴州市檢察院副檢察長徐望實被專案組從郴州帶回長沙「雙規」並接受審訊。此前一天，郴州市檢察院常務副檢察長陳瑤雲失蹤，3月14日晚，他在武漢市區被抓獲歸案。據稱，黑子林在長沙交代了作為中間人代周龍斌家屬行賄事實，第一次是在周龍斌被警方刑事拘留後，周辛建、周龍學交給黑子林700萬元，其中100萬元為黑子林的酬金。

黑子林將巨款給了檢察院。此後，周辛建、周龍學等人又先後將不等數額的資金交給黑子林繼續行賄，以期檢察機關能網開一面，讓周龍斌「起死回生」。42歲的徐望實是第一個被「雙規」的郴州市檢察院官員。他是郴州市檢察院黨組成員、副檢察長兼反貪局局長，根據黑子林的供述，初步認定他在釋放周龍斌案中受賄200萬元。而消息人士則稱，他涉嫌接受周龍斌家屬300萬元賄賂。

此前，徐望實用了10年時間，從臨武縣檢察院一個普通的書記員升到檢察長，2002年他被湖南省檢察院評為「優秀檢察長」。陳瑤雲是在徐望實被雙規前一日失蹤的，「當時黑子林向專案組供述他向陳瑤雲行賄了300萬元。陳瑤雲聽到要被‘雙規’後就馬上跑了。」接近檢察系統的消息人士說。

大年三十，湖南省檢察院就此事在檢察系統內部進行通報，要求在案件未偵破前，任何人不得對外泄露有關該案的蛛絲馬跡。去年夏天，陳瑤雲曾出庭公訴「全國住房公積金第一案」——郴州市住房公積金管理中心原主任李樹彪涉嫌貪污、挪用1.2億元住房公積金。在清廉的外表下，陳瑤雲仕途順利，2006年10月27日成為郴州市紀委委員，12月25日成為政協郴州市第三屆委員會委員。

目前，此案正在進一步調查審理之中，天湖爆炸案背後的腐敗內幕成為繼曾錦春腐敗案之後又一起震驚郴州、影響巨大的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