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專欄】這才是女人
——評中共國寨真正的獨立記者高瑜
今日中午,一位交往十幾年女士——六四時期某市學運頭兒,去年辦過退黨聲明——來我家,還緬懷毛澤東的「豐功偉績」:沒有毛澤東,哪有國民黨政權被推翻?她一向心直口快,很愛說話,卻沒耐心聽別人跟她細說共產黨的問題。於是我便簡單吩咐她:「聽我的兩句話:在外面,共產黨你不要說它好,不要附和別人說法輪功壞話。」她似乎被操控著頭腦,總不想聽我的忠告。不時地問我:「現在究竟誰能取代共產黨?沒有了共產黨,兵荒馬亂我孩子咋辦?」我一時有些情急,提高嗓音一再告訴她:「記牢我的話,共產黨你不要說它好,不要附和別人說法輪功壞話!這是你可以做到的,幹嘛非要跟人的好心拗勁?!」她有些醒神,而後對我欠意地笑,可一說又是讓我嘆息的話:「其實我早知道共產黨不是個東西,可它現在就管我啊,如果國民黨還在大陸,我就也說國民黨壞,如果法輪功打敗共產黨了,我就說法輪功好。可你說法輪功能鬥得過共產黨嗎?」
中共創建強權的土匪國寨後,將中華民國大陸遺民全部變為人質,對人的最大摧殘是使人活得不像人: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上述這位前六四學運領袖,就是這樣被傷殘了女人的本色。她的妻子、母親的責任感很強烈,但唯獨女人角色淡出。當然也有例外,硬朗兼柔情的高瑜就是國寨少有的女人。
62歲的高瑜,走入我的視野,不是她還年輕的相貌、端莊的氣質和快言快語,也非兩次入獄、7年監禁而依然敢於針砭時弊。她讓我終於關注到,是她去年10月在紐約接受國際婦女基金會新聞勇氣獎時說的「你有槍,我有筆」「這是歷史對我的選擇」兩句話。透過她對言論自由的堅守,我看到了她女人的原色。
高瑜,這才是女人。當不多的中國亞當因為中共強權政治而大都被中共「掃垃圾」似地趕到海外,中國夏娃中惟有高瑜依然堅守著社會女人的立場:「我一定要留下來,我到死都是中(共)國(寨)記者,因為報導真相是我的職責。」 寫《家》的巴金倡導講真話,卻因為戀家而不敢身體力行。而高瑜一樣有家,一樣愛家,但女人是社會的一半的神的規定她沒有違背,她不愧為女人。
中共監獄對犯人制定了必須低頭認罪的硬性規定。很多硬氣的男人在警察的高壓下都沒抗住。但高瑜抗住了。她寧可把牢底坐穿,也沒向這條監規低頭。她因而成為「北京女子監獄建成以來,第一個沒有低頭認罪的犯人。為什麼?因為我沒有罪。」坐監獄坐得警察都讚她「硬氣」,真是不簡單。高瑜,這才是女人。
高瑜,這才是女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難得糊塗。中國傳統中的一些包含人生哲理的語言,時常成為私心和怯懦主宰了心靈和頭腦的人放棄真理追求和堅守的藉口。在中共國寨,這樣的男人已不多,這樣的女人幾乎只留下高瑜。為什麼?因為高瑜有著理智、清晰的頭腦:「在自由與獨裁、真理與謊言之間,沒有中間道路可走。我不可能再有其他的選擇。」高瑜知道一個社會女人是什麼樣的。「我認準的路一定會走下去。」她想努力把黨的喉舌(傳媒)「改變成民眾的喉舌」 。這個事情男人要做,女人也要做。高瑜使國寨女人沒有缺席。
小時候母親講給她的砂鍋隱士——要飯的砂鍋打碎了,不回頭地繼續往前走——的故事啟示她「要有目光」地對待事情。砂鍋隱士說,既然碎了還回頭看什麼?很多人聽故事,聽了就聽了,高瑜卻不限於只是聽了。高瑜是言行一致的,硬朗在外而柔情在內。她談到母親因為89年「六四」事件她的被捕而中風去世,談起丈夫在她第二次出獄之後中風至今仍需要照顧,在監獄裡不曾留過一滴眼淚的高瑜,此刻眼中泛出淚光。這表明她心裏還是有家的。高瑜,這才是女人。
高瑜是個出色的女記者。1988年10月她在《經濟學週報》發表的《關於時局的對話──記嚴家其與溫元凱的對話》,明確提出政治改革的要求,提出憲法「應該適應於港、澳、臺還有整個大中華的華人,要有憲政精神,體現出對人權的保障……」她大膽假設:「明年經濟問題,會不會需要找一個替罪羊,讓趙紫陽來承擔?」這篇文章被定為動亂暴亂政治綱領。1989年6月3日,「六四」屠城前一天,她被國安秘密逮捕。1993年9月23日北京申奧失敗,中共一氣之下,一個星期後又把高瑜關進監獄,理由還是她的文章——寫給香港《鏡報》的四篇稿件。對於一個記者,坐牢不是羞辱而是榮譽,她也因而獲得了1997 年2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給她的首屆新聞自由獎。因為這個獎,高瑜多坐了兩年牢。這證實著她作為一個記者的傑出,很出色。
也許從儒家傳統的思想觀念上看,高瑜做女兒和妻子不那麼稱職。高瑜被綁架之後,老母親擔驚受怕,在高瑜出獄20天後中風。而一直默默支持高瑜的丈夫,在經濟壓力下心力交瘁,近年連續中風,腦血栓引致半身不遂,現在還坐在輪椅上。但這卻不是儒家觀念可以譴責的。因為太多的中華儒生失職,才有高瑜的昂貴付出。當然最為主要的還是中共太邪惡。老太太很清楚,一直罵鄧小平。
高瑜最為出彩的是誓不入中共。嚮往自由,使高瑜堅決不加入共產黨。7、8歲的時候,她家居住的機關大院每場政治運動的批鬥會後經常都有人上吊,這讓真誠和善良的她不願意加入這個黨裝飾它。高瑜的丈夫在「9•13事件」後因為林彪而第一批被捕,高瑜看清了這個黨的流氓本質。這使她成為中共官方中新社的「異類」記者。也許有人會說高瑜傻,我卻要說這是高瑜最為女人的一面。當男記者都普遍成了孩子,有自由嚮往的她只好承擔做社會母親的責任。
做女中豪傑並非高瑜的本意,是歷史的選擇,她沒拒絕。高瑜,這才是女人。
如果高瑜能夠聲明退出她曾經可能加入過的隊員、團員甚至紅衛兵之類的的中共的「血色組織」(這是被共產主義運動強加,被中共誘騙的),這就更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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