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友誼商店將何去何從

2006-08-27 10:26 坐落於北京長安街的地標性建築北京友誼商店(Friendship Store)是中國最為人熟知的遊客光顧地之一。除此之外，它對於很多人來說具有很多不同的意義。

友誼商店1973年在這裡開始營業時，它是外國人聊以自慰的地方。那時候他們在這裡可以買到其他地方買不到的進口紅酒、鞋子以及食品。而對於中國老百姓來說，友誼商店則是外交官和外國人享受特權的象徵，因為很多年以來友誼商店的大門對老百姓是關閉的。

如今，友誼商店成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地方－－受到一些遊客的喜愛，卻仍保留著中國經濟改革之前的遺風。現在，有人認為這個建築面積為108,000平方英尺、六層高的商店面積太小，而且盈利不足。

因此，和中國其他所有古舊且不夠時尚的東西一樣，這座具有紀念意義的商店也難逃被拆毀的命運。

一座耗資5億美元、面積是原有店面15倍的「友誼大廈」將在2009年初之前在這裡拔地而起。澳門博彩業大亨何鴻燊的一家合資企業計畫在這裡興建一座集大型購物商場、寫字樓和公寓於一體大廈。大廈的1-8層將被建成商鋪。這個項目的一部分工程可能能夠在2008年北京奧運會前完工，以迎接世界各地的遊客。

何鴻燊和一家澳大利亞公司建立的合資企業的負責人Anthony Chan表示，我們想把這裡改建成一個現代購物中心。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和迪奧(Christian Dior)等高端專賣店可能會在這裡落戶。我們不會佔用全部空間。友誼商店仍有地方經營。

事實上，是否要保留友誼商店那些傳統之處取決於這個項目的另一個合作夥伴北京西單友誼集團(Beijing Xidan Friendship Group)。這家國有企業目前負責管理友誼商店。但是直到現在，友誼商店的未來仍不明朗，從主管機構那裡基本得不到具體答案。

在過去，友誼商店曾吸引了眾多世界名流。美國前總統喬治•布希(George H.W. Bush)和夫人巴巴拉(Barbara)曾來這裡購買茶具。尼加拉瓜領導人丹尼爾•奧爾特(Daniel Ortega)和夫人也曾光臨此地，購買中國絲綢。巴基斯坦前總理貝納齊爾•布托(Benazir Bhutto)曾深夜光顧友誼商店享用美式冰激凌。周恩來的遺孀在這裡為他買過在葬禮上穿的皮鞋。

友誼商店1964年在北京的另一處地方開業，九年後遷至現址。在20世紀70年代，當中國的食用糖及烹調用油仍實行定量供給的時候，僅面向外國人的國有友誼商店開始在很多城市湧現。這些商店令人不快的服務態度以及拖沓的作風遠近聞名。

那時中國人對西方商品覬覦已久，在這種需求的推動下一個外匯兌換券交易黑市應運而生。而外匯兌換券是友誼商店當時接受的唯一一種貨幣。

到了1991年，中國經濟的開放程度大大提高。北京友誼商店也終於向中國大眾敞開了大門。

現在，友誼商店接受現金以及信用卡付款，所銷售的產品種類繁多：Zippo打火機、烏龍茶、開士米套頭衫以及北京天壇的水晶紀念品等不一而足。只要花上38美分就可以在這裡買到卡通人物加菲貓(Garfield)的小塑料雕像。而一個淡紫色的稀有玉鐲售價則高達247,500美元。

即便是這樣，友誼商店的顧客也很少。以前外交部的官員在出訪之前都會來這裡購買純正的中國紀念品作饋贈禮物。但是就連他們現在也有專人負責直接從廠家訂購此類禮品了。

但是，商店的員工卻說並不是一切都發生變化了。

現年56歲的李淑蘭（音）說，友誼商店1973年搬到這兒的時候她就在這裡上班了。那時候她賣的東西和現在一樣。改革開放以後……他們開始發現競爭越來越激烈。她為商店顧客減少而感到難過，但心有餘而力不足。

如今，遊客可以在其他地方買到比友誼商店更便宜的景泰藍、絲綢刺繡以及中國書法作品。旅行團更願意把遊客帶到離這裡不遠的秀水市場(Silk Market)。這個商場有好幾層，共有約1,500個攤位。在去年之前它還只是一個出售仿冒品的露天市場。

中國消費者現在也有了更多選擇。在友誼商店的對面，流光異彩的賽特(Scitech)購物中心出售各種進口紅酒、咖啡機以及時尚的彪馬(Puma)網球鞋。

中國官方媒體今年7月報導稱，友誼商店去年的利潤僅為9,000美元。而在上一年，友誼商店虧損了370,000美元。

現在是該改變了，不過就連商店的一些員工都不清楚到底會有怎樣的變化。

「每個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但是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或者到底會不會拆了商店，」李淑蘭說。「我想他們不會拆的。所有的老員工都像我一樣，我們熱愛這個商店。」

總經理辦公室的一位男士說他不能與外國媒體談論此事，因為這個話題太敏感。商店業務部門的一位女士堅持說商店每年都盈利。

但是北京西單友誼集團的總經理劉秀玲上月接受中國記者採訪時說，友誼商店並沒有充分利用其得天獨厚的地段優勢。

北京西單友誼集團黨委辦公室在一份聲明中表示，「舊友誼商店」將遷至北京中央商務區其他地點繼續營業。

有一天，在友誼商店的三層，工作仍像往常一樣進行著。員工王寶平（音）指著珠寶部的同事李淑蘭說，「她把一生都獻給這裡了。」以前，我們這裡是唯一出售這些東西的地方，但是中國已經開放了，現在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市場開放了，這是件好事。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