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隨筆】五代詞人與二戰法國飛行員
「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這是五代詞人牛希濟「生查子」中的名句。初春黎明,薄霧欲散,天淡星稀,離別淚映著殘月光,詩人與深愛的女子依依道別,殷殷叮嚀不知述說了多少回,轉回頭,再道一次海誓山盟:因了你穿著綠色的羅裙,走遍天涯海角,我都將珍愛著每一株碧綠的芳草。草木遠不稀奇,只是因為愛人的衣裙是綠色,青草在詞人眼裡就有了不同的意義,每見芳草,必會喚起甜蜜的悵惘的思念,將這一腔柔情化作對小草的愛惜呵護,以表珍視,以慰心懷。其行似痴,然其情極摯。
這倒令我聯想到了《小王子》中的片斷。這個人間珍品般的童話的作者是二戰飛行員身份的法國作家Antoine de Saint-Exupery。
孤獨的純潔的小王子來到地球,遇到了同樣孤獨的但智慧的狐狸。狐狸教給小王子「只有用心才能看到本質」,「是你為你的玫瑰花花費的時間,讓她變得如此重要」,「你對你的玫瑰花是負有責任的」。被小王子馴服的狐狸在分手時哭了,原本無牽無挂的它感到了分離的哀傷,但是它並不後悔,因為從此以後它擁有了「麥田的顏色」。以前它熟視無睹的金色的麥田,現在有了特殊的內涵,它甚至愛上了傾聽風吹麥浪的聲音。因為,小王子有著金色的頭髮,如同金秋時的麥田。這是狐狸教給小王子的又一課。
茵茵的綠草,金黃的麥浪,愛人的長裙,朋友的頭髮。美麗的詞與真摯的童話,一古一今,一東一西,遙相呼應著人類溫柔細膩的情感。
也許真的,我們愛的東西無處不在的以某種方式和我們發生著關聯,想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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