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根本沒法讀完其中的報導,因為其野蠻與慘烈遠超出人的想像之外,雖然我對現實的罪惡自認為有充分的認識,畢竟89年的鮮血依然時時掛在我的眼前,在提醒我看清所不得不面對的現實。然而,當有蘇家屯集中營的一份份材料接連公示於網上時,我依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是人類發展到21世紀今天的地球上所發生的事嗎?在人類為一個個進步與文明而陶醉的今天,居然會有如此喪盡天良、出乎人類對罪惡的想像的事嗎?然而,一個個鮮活的例證、一樁樁淋淋的血案,使我在極其痛苦中不得不將這些材料讀完。
這幾天,我越來越不敢上網了。每次迫不得已地打開網頁時,我都害怕看到「蘇家屯」這個名字。蘇家屯在我心裏成了恐怖的代稱。好幾個晚上,我都從惡夢中驚醒。面對妻兒的追問,我根本不敢跟他們說明,恐怖已經折磨著我的靈魂。幾次我也曾試圖手按鍵盤去為蘇家屯打幾個字,然而內心的痛苦與面對現實的恐怖使我難以成文。我被蘇家屯的恐怖折磨著,誰能告訴我這是假的嗎?這是人類編撰的恐怖故事嗎?也好讓我對人類還有一份信心,讓我的生活恢復基本的平靜。
蘇家屯,這是我生活的這片土地上的一個地名。在它上面所發生的一切,如果是真的,誰能保證明天不臨到我的頭上,或者我的親朋頭上?只要這片土地存在這種災難,那麼誰也不敢說自己就可以倖免。我們應該時刻銘記美國文學家海明威的這句話:「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喪鐘正在為你而鳴。」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的人的命運,其實就是一個整體,誰也別以為能置身於災難之外!
人類恥辱的記憶,莫過於二戰時期「奧斯維辛」集中營。在中國這片土地上的是南京大屠殺與「731」工程。這些戰爭時期所發生的罪惡,讓整個人類蒙羞,也讓整個人類警醒。人類基於這種災難的記憶而喊出「Never Again」(決不再發生)的誓言,也正因此而使聯合國一步步成為人類正義的維護體,寄託起人類共同避免災難的期盼。然而,這是人類良善者的一廂情願:邪惡在這半個多世紀來並沒有必然地被避免重演。在地球上,許多被共產主義所挾制的國家,災難就從未休止過。中國這片素來以酷刑多怪而著稱於世的土地,歷史上的確上演過許多為人難以想像的罪惡。但文明發展到今天時,這片土地若再發生超越歷史酷刑記錄的罪樁,那人類又將整體面臨被否決,人類的進步將受到根本性的嘲諷,人類從此將無顏言說文明與進步。因為我認為任何反人類的罪惡不管發生在何地,不管發生在哪國,也不管發生在什麼民族,只要存在於人類中就是對人類進步的整體否決因為人類連自身發生的罪惡尚難消止,又何談別的進步呢?另方面,若人類面對這種罪惡而無力懲除,那人類的整體性災難必會指日可待。
二戰時期,美國總統羅斯福曾非常精闢地把人類的自由歸結為言論自由、信仰自由、免於匱乏的自由、免於恐懼的自由,其中「免於恐懼的自由」可謂是經典概括,將人類的普遍心裏安全需要再現了出來。所以這也成為後來聯合國人權條款的重要內容。作為一個公民有權要求政府提供一個免於恐懼的環境。
面對已曝露出來的蘇家屯的滅絕人性的罪惡,至今我仍企盼這是假的。然而在鑿鑿證據、淋淋血跡前,作為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公民,我有權要求我所納稅供養的政府出面澄清事實,以解除我們所面臨的恐懼。同時國際社會,一切生活在當代的人類,本著對人類整體,對我們個人安危及子孫負責的精神,有責任、有義務盡一切努力來調查事件的真相,還世界以公道,讓人類得安寧!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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