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老人」可能是中國的「灶王爺」

一個國家或民族的節日是隨著時間的發展而發生變化的。中國人今天慶祝的節日就與20年前有些差異，與200年前差異就更大，比如沒有「五一」與「國慶節」 等，與2000年前差異會大得不得了，5000年前就幾乎天翻地覆了。節日牽涉到民族的更新、宗教的更替，尤其是曆法的更換對節日的衝擊最大。這方面看看幾千年來的歷史就清楚了，尤其是考察一下中東國家的歷史會一目瞭然，考察他們的節日常常讓你徹底暈頭轉向，因為他們甚至不是使用陰曆或陽曆，而是有更為複雜怪異的曆法，如猶太曆，對應起來簡直會沒有一點頭緒。另外，許多節日實際上有一定的宗教與神話內涵，今天固定下來的節日多是逐漸演變充實後才定型的，這需要剝繭抽絲地去具體分析。

Christmas Day一般認為與基督教有關。一種說法是，「聖誕節」是「基督彌撒」的縮寫。「彌撒」是教會的一種禮拜儀式，把它當作耶穌的誕辰來慶祝，因而又名「耶誕節」。故而它是一個宗教節日。這一天，世界所有的基督教會都舉行特別的禮拜儀式。有關這個節日在西方的固定，有人說在大約公元4世紀前後。具體為，公元 354年，羅馬帝國西部拉丁教會在年曆中首次寫明12月25日為耶穌基督誕生日。據今不過1600多年的歷史。

不過，交換禮物，寄聖誕卡，吃火雞、薑餅與糖果等，顯示了這個節日很可能從世俗節日演變而來。尤其是幽默的「聖誕老人」一點宗教意味都沒有。尋找它的世俗根源可能就非常古老了，並且有許多相關的神話故事流傳。我自己初步估計這些神話應該有3、4千年的時間，但不會再長，因為普遍使用煙囪的時間不會那樣久遠。

有關「聖誕老人」在西方有許多版本，有說他是小亞細亞人，有說是德國人，名字也都不同，還有的說他來自北歐芬蘭，名叫「聖•尼古拉斯」。現在一般表述為英語 「Santa Claus」。這個老人坐著中國人喜歡的瑞獸鹿拉的雪車，整天奔忙在給人送去驚喜寶貝的漫天大雪中。他穿紅衣，大鬍髯，長頭髮，鑽煙囪，向襪筒裡塞禮物，還給大家指明了杉柏類樹木可以辟邪、帶來意外閃光驚喜。

聖誕老人出現的時間不是「聖誕節」的12月25日，而是12月24日的夜晚，有個專有名詞稱之為「平安夜」。聖誕老人就是「平安夜」的主角。

中國傳統中的「年界」是從臘月23日開始的，也就是陰曆12月23日，其後一直到「大年夜」每一天都有特別的安排，如換香爐、捭柏枝、貼對聯等等。但是，中國也有人是從陰曆12月24日開始過的，並且稱呼這一天的夜晚為「小年夜」（有一種說法是，普通民眾過23日、當官的過24日）；還有的認為這天是送諸神上天的日子，故曰「送神節」－－這個說法只限於陰曆12月24日。

但怎麼解釋陰曆與陽曆的差異？這個就更容易了。中國在過去的幾千年裡使用過陰曆、陽曆以及陰陽混用歷。現在中國依然是這樣，政府使用陽曆，與國際接軌，但農村普遍使用傳統陰曆。比如我的生日從來就是陰曆，假如政府要我填表我依然寫陰曆，但是大家會認為那是陽曆，「錯誤」就是這樣發生的。我過陰的，你過陽的，假如我媽媽在家為我過生日與我在城市過的就不是一天，因為我可能過 「陽曆」了。這就是中國「小年夜」與西方「平安夜」的陰陽差異。

西方「平安夜」的主角是「聖誕老人」，中國「小年夜」的主角是「灶君」。在中國傳統的觀念裡每年一次到天上報告平安的「灶君」與「聖誕老人」應該是同一個人物。中國人在這一天，通常都會故意在灶君像的嘴上抹蜜，意思要他「上天言好事」，這一傳統在西方變為互相贈送「糖果」，抹蜜顯得更原始了一些。

就這個2節日有關的其他象徵細節也是極其相似的。比如對於特殊樹枝的崇拜，在中國北方多為柏樹。我印象中，多是安排在臘月27日這天特地去捭柏枝的，西方的聖誕樹中也包含這個樹種類別，並且聖誕樹也是為以後幾天的節日準備的。假如是在南方當然這個習俗就會發生一些改變，比如海南某些黎族人用當地的一種樹枝別在門上在特殊的日子裡以辟邪，他們沒有柏樹自然就使用其他的樹枝。我們一般在大年夜燒柏枝，另外分出一部分別在家中的每一個門上。這是我少年時期在家裡每年都要例行做的事情，並且由於這個活計比較輕，一般就由我來完成，附近有一座山就叫「柏枝坡」，隨便取用。離開家鄉許多年了，這一切似乎已經發生了改變。以前我們根本不過「陽曆年」（即元旦），只過春節，現在與城市比齊了。西方部分也保留了在門楣上別樹枝的習慣，但「聖誕樹」的風尚看來也是一種新的發展。

「灶君」在中國民間又叫「灶神」、「灶王爺」等。中國的「灶君」長什麼樣？《太平御覽》引《雜五行書》曰：「灶神名單，字子郭，披髮，從灶中出」。中國灶神「從灶中出」點出了與「聖誕老人」又一重要共同點，他們出現的背景一定是個煙囪或與之相關的灶。
西漢《淮南子.汜論》：「炎帝作火（「作火」原作「於火」），而死為灶」 。《莊子.達生》：「灶有髻」。1700年前西晉學者司馬彪註：「髻，灶神，著赤衣，狀如美女」。「狀如美女」說明真實性別為男性，但看起來卻像是女人，無非是說他長發飄飄還穿鮮艷的紅衣。而這正是西方「聖誕老人」的裝扮。在古羅馬「灶神」就徹底變為女性，在羅馬她叫「維斯特」(Vesta)，在希臘她叫 「赫斯提亞」(Hestia)。
目前還沒有找到這一傳統在相對南方的文明地區如古埃及等地的資料，看來可能與北方民族關係比較大，這些地方應該有鹿，而且是可以下雪的寒冷地帶。可以考慮該神話雛形曾經沿草原之路在東亞與歐洲之間通過4000年前的全球大移民或是後來商旅進行過多次東西向大傳播，時間可能早於或同時於一神教的起源。東漢許慎《五經異義》中說：「顓頊有子曰黎，為祝融，火正也，祀以為灶神。」有關於此諸多古書都提到炎黃祖根，而且源於商、周時期的客家人也特別注重這個節日，都說明其俗古遠。
祆教與基督教的關係密不可分。有人認為「聖誕節」實際上是祆教創始人瑣羅亞斯德的生日。第一個信仰基督教的國家一般人認為是伊朗北部的阿美尼亞（Armenia），這樣聯繫起來倒也並非沒有可能。另外，無論是「聖誕老人」還是中國的「灶神」都與「灶火」聯繫在一起，他們從煙囪或灶的出出進進，而祆教其實就是拜火教，甚至祆教崇拜的就是「火祆」神來看，他們三者之間確實存在著密切的可以聯繫，應該引起注意。

還有，祆教教主也有可能穿紅袈裟。西藏的苯教喇嘛是曾經有穿紅衣的習慣，而苯教我認為是借鑒於祆教而後起的一個宗教，所以推測祆教僧人也有穿紅袈裟，或者只有主教瑣羅亞斯德一人穿紅袈裟也是有可能的。「紫衣袈裟」一直是個貴重的宗教禮品，在許多宗教中只有重要的僧人才會穿紫袈裟，因而就有了穿紅衣的「聖誕老人」與「灶神」來暗通祆教教主。但這只是一個可能，假如該教主確實從來不穿紅袈裟，則中間可能並無經過祆教的過渡發展。甚至可以懷疑，是祆教參考了早已存在的這個民間傳說所以才有了祆教。

另外，祆教也崇拜「天」，「灶神」有「上天言好事」的能力確實可以從祆教來考慮起源。

真的是如此簡單嗎？現在看三者確實有一定淵源，但也不好絕對說這就是定論，還是應該保持一個開放的態度對待這件事。假如我們現在要給出他們之間的先後來，我覺得這就很困難。若如中國的「灶神」是祆教創始人的話，那麼其源頭就將是公元前7世紀，中國西漢文獻中已經有「灶神」的記載，假如算上莊子（約公元前 369 年-公元前286）的話，那麼更是早在戰國祆教就已經傳入中國了。我是相信如此快祆教就可以進入中國的，但是中國的正統學者們似乎認為祆教進入中國在公元 6世紀，這就差太遠了，與戰國或西漢時期的「灶神」不能銜接。我認為我們的學界可能又一次過於嚴謹了，一嚴謹數據就縮水，一晚就是800年，這可能一直掩蓋了這一聯繫的存在。比如這項史實假如被確認，那麼秦始皇「焚書坑儒」的事情就必然有了另外的解釋，因為那很可能是一場宗教紛爭引起的內亂，是祆教與儒教（猶太教）的碰撞，秦始皇所在的祆教獲得了決定性勝利。

歷史考證真是牽一髮動千均的事情，一個事實改變相關的許多數據都要改變，所以許多歷史也真的不是輕易敢改的。

相信有關的爭論會一直爭論下去，爭論幾個世紀我也不會意外，但基本的事實人們很快就可以弄清，這並不難。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