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萬存款「失蹤」之謎
特大偽造存摺詐騙案偵破始末
開戶僅5小時,巨額存款不翼而飛
短短5小時內,存摺裡258.5萬元公款只剩下了40萬!
11月18日下午4時30分,在內蒙古自治區鄂爾多斯市一家農業銀行內,某公司女出納燕子(化名)站在櫃臺前,聽到營業員報出的數字,如遭電擊一般,驚呆了。
警方迅速介入。燕子說,當天上午11時,她到該銀行開戶,並存入258.5萬元公款。不到5個小時,另外的218萬多元存款怎麼會突然「失蹤」了呢?警方調查發現,當天下午2時許,有人將這218.5萬元分成4筆,轉到另兩個新開的賬戶上,然後在多個網點提取一空。
警方查詢公安網發現,公安部刑偵局剛剛通報的一宗系列案與該案極其類似,案件由湖北省漢川市警方偵查,已獲重大進展。11月20日,鄂爾多斯市警方派員乘飛機來到漢川。
國慶前夕,蹊蹺盜款案震驚漢川
鏡頭回到千里之外的湖北漢川。
9月30日,人們沉浸在長假前的喜悅中。下午4時許,居民張梅(化名)來到某銀行中心營業處取錢。然而,營業員告訴她:「存摺上只有1000元了。」
「怎麼可能?我昨天剛存了8萬元啊!」張梅焦急地催促營業員:「你再查查!」營業員再查,賬戶內的確只有1000元。張梅頭皮一炸,急忙撥打110報警。
漢川市公安局局長徐同炳、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汪新銀迅速趕往現場,他們意識到,這是一起大案。
一時間,警燈閃爍,進出漢川城的路口隨即實施封閉檢查,調查工作也隨之緊張地展開。經過調看銀行監控錄像,和動用其它偵查手段,民警基本查清了案件的基本脈絡:
--9月29日上午9時許,張梅以自己的身份證在該銀行中心營業處開戶,存入81539元,後取款1539元。監控錄像顯示,當時,有一名可疑男子一直在一米線內偷窺。
--上午11時,可疑男子持「張松」的身份證(住址:四川威遠縣城關鎮平和村)在該營業處開戶並存入11539元,此後,「張松」分兩次取空11539元存款。
--下午4時許,可疑男子持張梅的存摺(事後得知,該存摺系使用「張松」的存摺挖補偽造),到另一營業處取款4.8萬元,因現金不夠,該男子要求轉賬至「張松」的賬戶。半小時後,該男子持「張松」賬戶的儲蓄卡,在中心營業處取走4.5萬元,並將卡遺忘在櫃台上;
--次日上午8時許,嫌疑人持「張梅」的存摺取走3.2萬元。至此,8萬元存款被盜取。
9月30日夜,「9.29」專案組在漢川成立。
跨省行支,永州布控抓回「大魚」
9月30日夜,從銀行錄像中提取的可疑男子照片,發到辦案民警手中,與此同時,一場大規模的清查,也在市內各賓館旅店、車船碼頭、餐館、出租車展開。
10月1日下午,帝豪酒店一服務員反映,兩天前,有4名外地男青年入往,29日退房,其中一人,肯定就是照片上的人。
4人登記的身份證住址為四川威遠縣鎮關鎮平遠東路。然而,偵查員聯繫四川警方得知,該縣根本沒有城關鎮,辦理銀行存摺的身份證,也是偽造的。
民警查看相關內部資料發現,2003年前後,同類案件在時有發生,其中大多發生在湖南境內,但均未破案。10月4日,警方分析,犯罪嫌疑人可能潛伏在湖南。
正當民警準備奔赴湖南時,漢江特大秋汛襲來,全體民警投入到防汛中。至7日,漢江汛情緩解,專案組民警來不及休整,就連夜趕赴湖南永州市。
在永州警方支持下,專案組發布了懸賞公告,當地群眾踴躍舉報,提供了100多條線索。10月11日,民警掌握到永州市冷水灘區蔡石鎮的張滿福、張永榮、張育清、張小勇等5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專案組對5人實行24小時秘密跟蹤。10月16日下午3時25分,張滿福及其妻、張小勇3人在一咖啡館喝咖啡,專案民警突然現身,將3人拿下,並帶回公安局。
隨後,民警經過周密計畫,決定將張滿福的妻子釋放,引蛇出洞。
這是一著險棋,也是一著妙棋。果然,張妻立即聯絡張育清、張永榮。當天下午,警方即將兩人抓獲。10月16日深夜,4名嫌疑人被押回漢川。
作案百餘起,瘋狂盜取存款540萬
審訊兩天後,一個特大偽造存摺,盜取儲戶存款的犯罪團夥浮出水面,
據4名嫌疑人交待:團夥成員多達22人,主要骨幹10餘名,「總師傅」名叫張水漢。公安部刑偵局副局長余新民接到匯報後,要求各地公安機關全力配合偵查。11月15日,漢川警方偵查員再赴湖南追查張水漢。
11月18日,鄂爾多斯市發生218.5萬元存款被盜案,11月20日,鄂市警方帶銀行錄像等資料,赴漢川請求協查。漢川警方認定,該案的牽頭人正是張水漢。
11月30日凌晨3時、12月3日清晨7時許,專案組在長沙市分別將「總師傅」張水漢及同夥錢富春、張明武抓獲,3人供認了在鄂爾多斯市盜取218.5萬元事實。
至12月6日,警方初步查明,該團夥自2001年開始相互糾合,流竄全國18個省市、60多個城市,瘋狂作案百餘起,盜取存款至少540萬元。
花費10萬,請博士破解磁條信息
這夥人原本全是當地農民,都只有初中、小學文化,如何能掌握如此高技術的手段?
據張水漢交待,2001年前後,當時的銀行存摺還沒有磁條,他跟人學會了一套技術:尾隨新開戶儲戶,偷窺開戶人的姓名和密碼,然後填寫事先準備好的兩張半成品的假身份證,立即到銀行開戶獲取兩本新存摺。再挖補拼接兩本存摺的姓名和賬號,偽造存摺,盜取存款。
2003年春節前後,存摺上使用了磁條,老辦法行不通了,張水漢到深圳購買了筆記本電腦和磁條讀寫設備,花10萬元請某大學博士,破解了讀寫磁條信息的軟體。
偷窺到新開戶儲戶的姓名和密碼後,他迅速跟著開戶。由於開戶賬號大致是相鄰的號碼,他撥打「電話銀行」服務號碼,可試探出前面開戶人的準確賬號,然後將兩張存摺挖補拼接為一張假存摺,再寫入磁條信息。大約2小時內,這一切全部準備妥當,便到銀行盜取存款。
一夜「暴富」,過著天堂般的生活
多次得手後,張水漢挑選親友入行。一夜之間,突然「暴富」,這夥人過著天堂般的生活。
張水漢在桂林、長沙等地購置豪宅、買別克轎車,長期包租五星級酒店;錢富春為老婆、二奶慷慨購房,向桂林某房地產公司投資,佔有20%的股份,還買了一輛60多萬元的豪華大客車跑客運,成為高爾夫球場的會員;張明武先後買了三輛轎車,養有數名情婦……
辦案民警還查出一個細節。因錢富春存款多,今年4月,永州某銀行獎勵給他九寨溝雙人游。錢富春忙於作案,安排老婆和情人去了。
警方介紹,此案暴露了幾個漏洞:銀行櫃臺前的「一米線」制度,未得到認真執行,儲戶防範意識淡薄,犯罪份子得以偷窺到儲戶密碼;銀行無法查驗身份證真偽,給犯罪份子留下可乘之機;銀行新開戶時,賬號數字最好實行隨機跳號,避免賬號被猜中;磁條加密技術亟待提高。
據悉,中國銀聯將全面更換存在較大安全隱患的磁條卡,換為全球推行的智能卡,可大大提高防範能力,2007年之後,可望在全國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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