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時披露美籍華商中國投資淪陷記

紐約時報報導，趙勇以威脅的口吻對季龍粉先生說到，「想出去，就得按照四川長虹公司的意思做」。「如果我要你死，你也別想活著到明天。」

直到現在季先生還因為違逆長虹公司在生意上的利益糾葛，被扣留在大陸。季先生的公司Apex 電子公司總部設在美國洛杉磯，而四川長虹公司則是中共政權下中國家電的龍頭企業。

長虹公司聲稱，Apex公司積欠4億7千萬美元，但最近當紐約時報記者聯繫長虹公司，他們卻不願意對此事發表任何評論。假設Apex公司真的欠款數目不小，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個在四川的中共國有公司 - 長虹公司 - 竟然就展開部署公安、檢察官以及法官單位公然進行綁架，只為要將這筆債款追討回來。

縱使中共試圖將巨額外資引誘進中國，讓大家誤以為他是目前全世界第三大貿易夥伴，但中共的司法系統，在處理非政治性事件時，也絕少是會站在投資者以及人民的角度上著想的，尤其當衝擊到中共本身利益的時候。

對外，中共表面說一套，來啦，來中國投資啦，但實際上，這沒錯的背後就是一連串合約無法落實、猖獗的盜版和商標的侵權、過度保護中共國內產業的事實。北京政權想盡辦法引誘外資的同時，全球性法律準則對他們是否真能起到制約的作用，還真讓人憂心忡忡。

當與像長虹這樣擁有36000名員工的中共國營企業在司法上有交集的時候，您就別想中共司法系統會是公平的、獨立的，你也別想要有任何外界的支援，就會像季先生現在艱難的處境一樣。

中共中央的指令是絕對高於法律的，中共中央有可能將權力下放給地方嗎？有可能不隨時對地方下達短期政治目標的指令嗎？就像他們這次這麼的維護中共國營企業與壓制異議人士。

季先生與他總部設於洛杉磯的合夥人徐安克(Ancle Hsu)都是中國人，後來才入籍美國的。他們幫長虹公司打入美國市場。後來，因為品管以及應收帳款的問題與長虹公司的關係每況愈下。當這個問題浮出枱面的時候，長虹公司竟然不是去法院提出訴訟，而是派遣中共公安來處理。

長虹公司的總部設在四川省西南方的綿陽地區，2004年10月23日，綿陽地區的公安到離香港不遠的深圳拘捕季先生。至此，季先生可謂被帶入了一個暗無天日的司法地獄，長虹公司決定要把他拘禁在哪裡就在哪哩，長虹公司什麼時候想要審訊他就什麼時候審訊他，要他怎麼配合長虹公司來接收Apex就怎麼配合…等等，這些消息是根據法院文件、錄影記錄，以及同情季先生處境的證人的錄音報告。同時，這些報告也遞交給美國國務院（U.S. State Department），而紐約時報獲得了此獨家消息。

這種司法上的曖昧，某種程度上也反映出中共地方公司與中共官員官商勾結的嚴重情況。同時，也反映出純粹中國人到中共體制下的中國作生意所要冒的風險，有多少真正的中國人到那邊做生意，後來都因為落入這些有政治後臺的生意夥伴的圈套中而吃上官司的。

根據涉及此案律師的說法，從這一事件看來，長虹不但沒事而且還收到來自中共高層的經濟以及政治的支援。

中共警方指控季先生，說他寫給長虹公司的支票是空頭支票，而且威脅著說要起訴他。美其名約，他被保釋出來，但因為Apex案還在進行中，他其實就等於是被軟禁了一樣。看起來，他的命運全繫在了中共要他還多少應收貨款的問題上了。

季先生的生意夥伴徐安克（Ancle Hsu）在最近的訪談中說道，「我們在中國也是做了不少年的生意，但萬萬也沒想到，竟然會遭遇到這樣的事情。」「原本是一樁單純生意上的糾紛，中共竟會把他搞成一項政治以及人權事件。」

2003年初，因為債務有越來越多的傾向，長虹公司的老闆倪先生被要求對這些赤字做說明。倪老闆靠季先生簽的這37張總金額共8千500萬的公司票來對公司做交代。Apex說這些沒有兌現日期的支票，是日後保證兌現的期票。也就是說，在2003年稍晚，Apex會再支付長虹公司3億7千萬元。

但是，長虹的負債持續惡化以及它的股票價格被浸入。中共傳媒指稱，中共國營銀行不再繼續貸款給長虹。於是，去年夏天，一個突然的人事異動中，倪先生就被綿陽市的副市長趙勇給取而代之。

趙勇接管長虹沒多久，他隨即對Apex總部提出清償4億7千萬未償貨款的要求，Apex認為趙永提出的這個數字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幾乎是他們真正應償貨款的3倍。這兩家企業的關係自此凍結。

Apex在中國仍擁有規模不小的生意。2004年，季先生到中國視察DVD player 供貨給美商Wal-Mart的情況。他的同事告訴他此行要多加小心，因為已危機四伏了，但他不以為意，在這次的行程中他決定給長虹公司打電話。他告訴家人說，他大約1個星期之內就會回家。

季先生一到中國就馬上打電話給長虹說，他希望能在他視察完深圳的業務後與趙先生碰個面，他挂完電話後還意猶未盡的想著，晚餐的飯局已敲定。

季先生告訴他的一個同事說，「我覺得很高興，因為懸拓已久的問題終於可以有個人可以解決了。」10月23日，就在他吃完早餐沒多久，有人敲了他在深圳下褟的旅館格蘭雲天大酒店（GRAND SKYLIGHT HOTEL）的房門，他一應門，站在他面前的是7個穿著平民衣服自稱是四川來的中共公安，四川在深圳以西約800公里（500英里）遠。而這7個人就這麼審訊了季先生一整天。根據同情季先生處境的證證人說道，這些人告訴季先生他犯了詐欺罪，可是怎麼詐欺的，這些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而且，這些自稱是警察的人身上也沒有搜索令。

當天稍晚，季先生被帶往一間私有餐廳，在那裡，長虹的高官設宴款待這7位自稱是警察的人，長虹高官舉杯向這7位中共公安，恭喜他們「抓到季先生」。

根據季先生的拘留記錄，季先生指正他們說，他只不過是出差到中國視察業務，何來通緝之有？在後來的整個飯局中，他們就不准季先生再說話了。

然後，這7個自稱是中共公安的人就把季先生押往四川的飛機上，長虹公司還替這些人買了頭等艙的機位，說是為了這些人能有自己的艙房。

一到四川，他就真正落入長虹的手中。長虹公司把一間他們公司旅社的其中一樓圍上警戒、安裝上鐵窗，當作是暫時的監獄。守衛看著、開著整天整夜的電視、電視聲音震耳欲聾。四天來，季先生根本就沒法睡覺。

第5天，他們讓他和長虹公司聘請的律師Charlie Wang，也就是王曉麟，一個美國律師事務所、凱威萊德國際律師事務所(Cadwalader,Wickersham &Taft)的律師通話。

根據季先生的拘留記錄，律師事務所本部設在華盛頓特區的王先生告訴他說，他犯了詐欺罪，而他唯一的出路就是簽署文件，文件的內容不外乎是要幫長虹公司找回不見了的錢。在恐懼與疲乏中，季先生同意研讀這些文件。

這些文件有一個小酒吧臺這麼多，他們要把Apex的所有財產、不動產、商標、銀行帳戶還有季先生的個人財產拿來抵押，抵償積欠長虹的4億7千萬美元債務。這文件還授與長虹公司委任權，來檢視Apex的帳本、除掉徐先生以及其他董事，他們逼季先生要簽署這文件。

季先生剛開始的時候很猶豫。但是這時，看守他的人威嚇道，「你是要這隻筆呢？還是要你的手？」看守他的人還比了一個要剁掉他的手的姿勢。季先生很艱難的拿了筆，簽下了契約，至此，他不再擁有他在Apex的股份。

火車就將季先生載往上海，到了那裡，季先生被軟禁在長虹公司所擁有的一間房子內。他被指示要一如往常的到Apex的辦公室視察業務，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他的電話是被看守他的人監聽的。他常常打電話回家，他常常在電話中告訴徐先生要聽長紅公司的指示，但徐先生感覺到事情不妙，並不為所動。

徐先生回憶道，「季先生裝著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而且事情會圓滿解決。」 「但是，我們知道他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基本上，季先生在電話中什麼也不能說，唯一能說的也就是，David，好、OK、是。」

12月上旬，長虹派遣會計以及調查員到洛杉磯，但Apex拒絕他們的要求，因為在法律上，長虹是不能這樣蠻幹的。

12月14日，長虹公司向洛杉磯縣最高法院起訴APEX。聲稱Apex違約，並要求依照季先生所簽署的文件，要進入Apex。

回應這個訴訟，Apex的法庭文件中說，季先生已遭到綁架，而且這些文件是他在被威逼的情況下簽署的。

為要欺瞞季先生遭軟禁的事實，長虹讓季先生在上海辦公室出現，並讓凱威萊德國際律師事務所的王先生也在現場，並要他依照指示收錄現場的畫面。當時，季先生身旁沒有任何的律師陪同，而且，Apex也點出，磁帶在美國的法庭能否成為呈堂證供，還很令人懷疑。

長虹的洛杉磯起訴案仍懸而未決，雖然Apex有收到拷貝版，但影音的證詞卻從未正式遞交。Apex很痛心長虹公司的王律師，竟然昧著良心為虎作倀參與導演這出羈押季先生的戲。

後來，凱威萊德國際律師事務所不要接這個案子了，而前沒多久才剛剛成為這律師事務所合夥人的王先生也離開了這家事務所。凱威萊德國際律師事務所的發言人拒絕對此案以及王先生做任何評論，因為涉及客戶機密。雪球效應越滾越大，導致Apex後來的生意一落千丈，因為外人紛紛聽說他們所遭遇的困難。依Apex現在的處境，現在就算要把原來他們所欠長虹的貨款還掉，都成問題。

5月28日，中共綿陽警察以「金融證券欺騙」罪正式拘捕季先生，證據就是他寫給長虹公司的那37張支票。

6月間，Apex和長虹簽署一項擔保協議。協議中，Apex承認1億5千萬的負債，並且長虹得以檢查Apex的帳冊。但這欠款Apex是再怎麼也還不出來，因為原本好好的生意都給搞砸了。

8月間，季先生被保釋出獄，他被允許在四川成都附近活動，可是不准與任何人談論他這個案子。中共公安沒收他的護照，給他一隻行動電話，要他24小時都開機，以便操控他的行蹤。他雖然沒被起訴，但地方政府卻頻頻放話威脅，說他們對他可隨時強行起訴。

Apex的徐先生嘆道，「一樁生意上的糾紛被搞成刑事案件，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或許藉由政治干預、或者是上帝的幫助，才有辦法把David給救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