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富人的特權:借出國機會生育第二胎
提要:中國人的生育意願由於現實條件有限而潛藏起來,高收入人群正好有條件通過特權的形式來實現這個意願國際先驅導報特約記者傅迦天報導, 廣州市番禺地區的商人杜家偉因為計畫生育政策的推行,而成為了家裡唯一的男孩子。在他1974年出生之後,原本母親想再要一個男孩子,但是1978年計畫生育政策開始在廣東省推行。這樣杜家偉就「只有」3個姐姐和1個妹妹。
但是杜家偉自己卻有2個兒子,而且還想再要1個女兒。這當然是違反計畫生育政策的,但是杜家偉卻有自己的辦法。他的辦法就是交錢。他告訴記者,當時生第二個兒子的時候,計畫生育部門曾經對他進行批評教育,但是在他交納了一定金額的款項之後,仍然拿到了當地開具的二胎准生證,並且順利地給孩子上了戶口。
而廣東省另外一位接受採訪的張先生卻用了另一個辦法,《廣州市人口與計畫生育管理辦法》規定,「本市戶籍居民與港澳臺居民、華僑或者外國人依法結婚後,仍定居本市且再婚前只生育一個子女、涉外一方無子女或者子女不在內地定居的,新組合家庭可以按規定安排再生育一個子女。」因此他利用自己的關係,辦理了一個馬來西亞華僑證明,也順利地拿到了二胎准生證。
想生二胎的兩個極端
今天越來越多的家庭希望要2個孩子,一方面是仍然殘存的傳統影響,一個家庭總希望能夠有一個男孩子延續香火;另一方面,許多有經濟能力的家庭,希望能夠給孩子塑造一個有伴的成長環境。
據統計顯示,想要二胎的中國家庭,往往佔據了中國社會等級的兩個極端,即收入偏低的農村人口和收入居高的富裕階層,只不過他們選擇的方式不同。以往農村為了生二胎而不得不成為「超生游擊隊」的現象,在城市裡不可能出現;而動輒數千數萬元的二胎准生證,對於高收入人群來說不算是經濟負擔。杜家偉跟記者計算說,他在給二兒子辦戶口前後,加上二胎准生證的款項,總共支出是6萬多元,這對於擁有一個資產總額達1400多萬的鞋廠老闆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多種超生手段
其實,富裕階層或名人的多胎現象早已為人熟知。在培養「事業接班人」的動機下,企業主往往堅持一定要兒子,有一個兒子還希望要兩個。即使是徵收高額的社會撫養費,具有支付能力的他們也絲毫不在乎。 據媒體介紹,浙江一個私營企業主,為了生一個男孩而支付了高達40萬元的社會撫養費。
這種情況在全國其他地區的高收入人群中也很典型。這些在影視圈、高等院校、商業機構中的高收入人群,在生育多胎的時候,也試圖不違反法律,他們中有許多人採取的辦法是或同境外人士結婚,或乾脆自己就獲得了國外「綠卡」或國籍。
另外,借出國機會在國外生育,令孩子自動獲得外國國藉以規避國內計生政策的,也是目前部分高收入人士利用的方式之一。
全國政協人口資源環境委員會副主任、國家人口和計畫生育委員會科研所前所長李偉雄認為,介於目前高收入階層的人數較少,這樣不違法的「超生」在數量上對人口數量控制幾乎不會產生影響。但他也同時承認,由於高收入階層受社會關注度高,影響力大,很容易對普通民眾造成示範作用,破壞了政策法規的公正和平等,甚至引發局部事態失控。據瞭解,一些地區就是當地基層幹部和企業主首先違反計生政策,引起超生現象開始在當地蔓延。
慾望強烈
目前對於二胎生育,從計畫生育部門來看,多採取批評教育、宣傳與經濟手段並重的辦法。比如河南焦作規定,凡2002年7月24日以來領取了二胎生育證?熏但自願終生只生育一個子女並主動退還二胎生育證的夫妻,均可一次性領取5000元的獎勵。而二胎生育證從幾千元到數萬元不等,這對於欠發達地區的確是一個沈重的經濟負擔,不過對於發達地區,尤其是富裕收入階層來說,可能經濟和宣傳就無法成為調節的槓桿了。
據2002年國家計生委開展的「城鄉居民生育意願調查」表明:如果沒有計畫生育政策的限制,北京、廣州、武漢、西安等地白領,選擇生育兩個孩子的要比希望生育一個孩子的多34.6%。另一個對上海年輕夫婦的調查也顯示,隨著年齡的增長,年輕夫婦越來越想多要一個孩子。
南京大學社會學教授周皓承認,目前中國民眾的生育意願同政策導向之間仍然有相當大的差異,目前較低的生育率水平是在計畫生育政策的約束下產生的,而並不是人們生育意願的真實表現。生育意願由於現實條件有限而潛藏起來,但一旦機會適宜,生育意願變成實踐,生育率就會反彈。而高收入,則正好給他們創造了這樣的一個機會。
國際先驅導報記者李同報導,一直以來,人們廣泛地把目光聚焦在中國貧困農民的超生問題上,像早年的小品「超生游擊隊」就切中了中國公民的一種思維模式,認為中國的計畫生育政策在農村很難執行,農民們越窮越生,越生越窮。
但是,十多年過後,我們必須換一種眼光了,如果你把目光聚集在中國富裕階層的身上,會發現他們也已經成為了超生的另外一個群體,他們利用交納罰款等手段成功地在生育 問題上與其他階層劃清了界限。在計畫生育這一基本國策面前,一些富裕人士再次通過金錢獲得了特權。
周賓的姐夫是一個生意人,家裡在90年代後生了3個孩子,現在孩子都已經很大,分別被送到美國和英國上學。周賓自己則是一個公務員,他非常喜歡孩子,但卻絲毫不敢越雷池半步,因為作為一個公職人員,遵守國家的計畫生育政策非常重要,周賓對記者說:「我們也交不起那個罰款」。
對於周賓這樣的工薪階層來說,他們是最遵守一胎政策的一群人,和周賓條件類似的這群人中,許多人的不敢生和他的情況有點不同。周賓的同事李楊覺得自己根本養不起2個孩子。
「大家都喜歡孩子,但是現在養一個孩子的成本太高了,我的孩子上幼兒園,一個月的學費就是1000多,我們夫婦每個月收入只有6000,還要付2000多元的房貸,根本不可能養2個孩子,雖然我妻子很喜歡孩子。」李楊對記者表示,他的許多同學和朋友都表示,即使國家放開了政策,他們也不會選擇要第二個孩子,因為現在養孩子的成本太高了。
在中國的工薪階層中,許多人不僅僅是不養第二個孩子,而且都盡量推遲生第一個孩子的時間。「過去中國女性普遍在24歲前後就已經生育,而現在則推遲了5年左右,因為她們面臨的生活壓力迫使他們不敢很早生育。」社會學家李明水對本報記者說。
但是,富裕階層則不同,他們佔有這個社會的眾多資源。李明水分析說:「富裕階層超生可以交罰款,孩子出生後可以請保姆,上學可以上貴族學校,考試可以利用自己手中的資源,托關係走後門,所以他們的壓力要小很多,多一個孩子很難對他們的事業產生實質性的影響,相反,還實現了中國人傳統上的家庭價值。」
而在中國工薪階層之下的農民階層則有著更為傳統的思路,他們希望能通過生育來改變自己的命運,許多人把脫貧的希望都寄託在多子多福上,在北京打工的河南人李貴天對記者說,他一點都不後悔當年做出超生的決定,雖然被罰了一些錢,但是他的3個孩子目前在全國各地打工,收入在當地算是不錯的,因為這些孩子的努力工作,目前他們家已經在老家蓋了一幢 3層小樓,在此之前,李貴天一家5口人擠在一間10多平米的破舊平房裡。李貴天感嘆說,如果當初只生一個孩子,現在的這種生活是不可想像的。
(文中人名,除專家外皆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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