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靈:反日「國家遊戲」曲終人散
面對日本「爭常」的努力,中國政府巧妙地執導了一場聲勢浩大、以民族主義為主訴的「國家遊戲」,終於迫使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於4月22 日在雅加達舉行的亞非高峰會演說中,為日本軍國主義在二戰期間對亞洲造成的苦難道歉。但中國政府假作不見的另一事實是:靖國神社目前的香火卻比以前更為旺盛。就在小泉宣布將要道歉的同一天(星期五),日本政府總務大臣麻生太郎以單獨和不記名的方式參拜了靖國神社,成為靖國神社今年的春季例行祭奠中惟一參拜的內閣大臣,日本國會80名國會議員也在同一天集體參拜靖國神社。這意味著道歉只是權宜之計。因為日本知道,中國這場「國家遊戲」的真正導演是政府,「反日遊行」讓人民表現「愛國熱情」,並不意味著中國人民從「臣民」變成了「公民」。由於臣民只是被利用的政治工具,無需安撫。問題的關鍵是安撫政府。
這種估計並非是對中國政府與民眾的惡意誹謗。因為就在中國民眾磨拳擦掌,準備這個星期天再去參加這場「國家遊戲」時,沒想到政府已經著手收攤。因為中國政府導演這場「國家遊戲」的目的只是為了挫敗日本「爭常」的努力,一旦中國政府認為舉辦這場「國家遊戲」的初步目的已經達到,這場遊戲就立即結束──因為被壓抑已久的中國民眾在激情中宣泄鬱悶,隨時有可能將這場國家遊戲的主題變換到其他方向。對此中國政府不能不深懷戒懼,於是對國民發出強硬警告,明令不得進一步參與任何反日示威。
中國政府從來不讓公眾參與公共事務,這次鼓勵公眾參與,只是政府執導的「反美反日反台獨」的「國家遊戲」 中需要一些表演者而已。被「黨的喉舌」刻意引導的中國民眾,做慣了唯唯諾諾的政治侏儒,這次總算是在政府的恩准下,撿到一個機會來表達「憂國憂民」之情,做了一回高尚的「愛國者」。
其實,在公安局的嚴厲禁令面前,再愚昧再無知的人也應該知道,自己只不過又做了一回政府需要的政治道具,政府只不過將民眾當作提線木偶,什麼時候讓民眾按政府節拍跳舞,民眾就有機會蹦跳那麼幾下;什麼時候政府叫停,民眾就得立即停止,否則就大牢伺候。
中國人民什麼時候曾獲得過舉辦遊行集會表達政治意見或者僅僅只是為了生存權利受到侵犯而申訴的權利?就在政府忙於在全國導演這場「國家遊戲」時,中國至少發生了好幾起民眾反抗事情,如3月30日唐山市開灤馬家溝礦的數千工人遊行,4月10日浙江省東陽市畫水鎮爆發民眾大規模抗爭事件,4月11日北京市中心爆發大規模退伍軍人集體上訪事件,4月18日四川省達州市渠江鋼鐵廠的數百名職工到市政府抗議,等等。上述事件都是民眾為了捍衛自己的生存權而進行的抗爭,但沒有一件為政府所容忍。這些民眾顯然也不關心日本「爭常」,因為以他們的生存處境而言,恐怕他們不會將日本當作生存的最大威脅,而只是將他們直接面對的政府與政府支持的勢力當作自己生存的最大威脅。
一部「生存之民工」的電視劇真切地反映了中國底層民眾生存之艱辛:住的是四處漏風擁擠不堪的簡易工棚,吃的是最簡陋的飯食;工作環境毫無尊嚴可言;而血汗工資還常被老闆剋扣;在追討自己的工錢時往往被老闆利用黑社會手段毆打──儘管導演出於政治考慮,為其中幾位民工的生活抹上了一些亮色,但無論如何讓人看了都不敢相信這是號稱GDP總量世界第二、軍備力量直追美國、正在和平崛起的中國民眾的生活──可悲的是,這部影片反映的恰好正是數億中國底層民眾的生活實況。
筆者曾數次訪問日本,深知日本文化的特徵是決不憐弱惜孤,只以強弱定是非。日本在二戰中敗於美國,但它從不怨恨美國,因為美國強大,人民與政府關係良好。這次中國政府通過以愛國主義為主訴的「國家遊戲」,雖然迫使日本作了口頭道歉,但日本骨子裡對中國的輕視卻不會因此改變。道理很簡單:一個政府視民眾如草芥、民眾視政府如寇讎的國家,縱使不斷擴張軍備,炫耀武力,也不會受到國際社會尊重,因為這樣的國家人口再多,也不過是一盤散沙;GDP總量再大,生產窮人的速度也遠遠快於製造富人的速度。這樣的國家只不過是個泥足巨人而已。 (華夏電子報)(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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