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費出國潮：吃國家的奢侈方式

二OO四年溽暑蒸熱的八月，中共新華社發布了一條令人振奮的消息：「二OO三年我國出境二千零二十萬人次，已超過日本，躍居亞洲第一。二OO四年一至六月，出境人數達一千三百三十三萬人次，其中因私一千零五十七萬人次。比二OO三年的同期分別增長百分之八十七和百分之一百三十六。」這是一條極其正面的消息。富起來的中國人出境人次一下子超過了亞洲第一闊佬日本，怎不令人鼓舞。然而與此同時還有一條負面消息：「中國人民銀行反洗錢局去年建立了反洗錢內控體系，僅外匯領域報送二百六十多萬筆大額和可疑資金交易。涉及六千多億美元。專家估計，中國每年洗黑錢二千多億人民幣，佔國民經濟總值的百分之二，也超出同期外資投入總額」。

這二條正負面消息揭開了中國「公費出國潮」屢禁不止之謎。

中國護照是煤球卡
中國的護照分為外交、公務和普通三等。和美、日、歐共體的護照不同，中國護照因其含金量不高，上海人貶稱為「煤球卡」。外交護照自不待言，按例由執行外交任務的官員持有。但中共某些省、部、軍級官員為了享受外交豁免權和海關兔檢權也允許持有外交護照。公務護照授予中央司局級、地方地廳級和軍隊師級以上官員，出國歸來必須由組織部門統一保管。中共大量處級以下官員現在都使用因私護照即普通護照公費出國。官方不統計在「公費出境」之內。由此可見，在今年上半年一千三百三十三萬人次的出境人員中，減去公開透明的二百五十七萬公費出境人員，在剩下的一千零五十七萬人次因私出境人員中至少有一半是混跡在乎民百姓、留學生和旅遊者中的公費出境者。明暗兩者相加，令年上半年公費出國人員應為八百萬人次左右。下半年不會低於此數，那麼今年全年公費出境人員估計約在一千六百萬人次以上。上海「新民晚報」發布過一則報導，稱中國近年來每年平均消耗會議招待考察學習費一千二百億左右。一千六百萬人次每人每次消費按五千美元計，共需八百億美元，大大超過一千二百億人民幣的「會議招待考察學習費」。這筆「公費出國費」是怎麼來的呢？

包括在一千二百億中的公費出國費是公開透明的。在一千二百億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不公開不透明的公費出國費。讓我們剖析一下公費出國的類別，不難看出其中的奧妙。

專案考察羊毛出在羊身上
第一類專案考察。外資引進、技術引進、設備引進、技術培訓、設備驗收、文化交流，哪一項不需要中方人員出國考察？不親眼目睹，盲目引進，是「對黨和人民不負責任的犯罪行為」。這類的公費出國費用包含在引進費用之中。一單一百萬美元的合同，可能有百分之十即十萬美元供中方公費考察用。表面看來外方出錢外方邀請，實則上「羊毛出在羊身上」，還不都是中國納稅人的錢？於外商毫髮無損。在這類出國人員中，真正與專案有關的管理人員和技術人員很少很少，大多數是各級官員和方方面面的關係戶混雜其中。「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的學習考察內容大抵同專案無關。去美加，必去夏威夷、拉斯維加斯、迪士尼、尼亞加拉大瀑布、大峽谷。赴歐洲，至少同游法、德、意、荷、比、盧、西等六國七國。巴黎名勝古蹟、羅馬鬥獸場、梵蒂岡恢宏的大教堂以及阿姆斯特丹紅燈區非去不可。這樣一來對於外方邀請單位倒省卻不少麻煩，只要把考察費交給旅行社按常規旅遊路線承辦即可。

觀摩培訓遊興很濃
第二類觀摩培訓。中共各級官員為了正確執行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乎理論和江澤民三個代表，有必要分期分批跨出國門，放眼世界，走馬看花。正像有位初出國門行將離休的高級幹部所說：「不看不知道，看了嚇一跳，原來資本主義是這樣子的！」、「中國三十個省交給老外承包算了，中國最發達的地方還是原來的租界」、「歡迎八國聯軍佔頓中國。」

美國人畢竟會動腦筋，生財有道。美國的市長們看準了中國的公費出國熱，在City Hall（市政廳）中設立了一個專門接待中國官員的部門，為中國官員的觀摩培訓嗚鑼開道，簽發邀請書、擬訂培訓計畫、安排各種講座、考察市政建設、落實遊覽考察路線等等。除去吃、住、交通，每位收費四百美元。善於鑽營的旅行社瞅準機會，境內外專門對口做中國城市如重慶、天津、青島、廣州等公費旅遊客生意的專業旅行社應運而生。凡是City Hall管的吃、住、交通都由這些專業旅行社包下，每人每天收費九十到九十五美元，連同往返機票每人收費五千美元。還有少數回扣，供官員們購買紀念品和作拉斯維加斯或大西洋城的賭資。至於觀摩培訓的名堂更是五花八門，市長觀摩團、環保、衛生、民政、稅收、司法、公交、綠化、過橋費、社會福利、商業網點、Shopping mall，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研修攻讀福利待遇
第三類研修攻讀。為了培養第四代第五代接班人，中央和地方的組織部門派出大量年青有為的官員往美、加、德、法、英等發達國家的大專院校專設的中短期培釧班深造，有些人甚至可以攻讀碩士博士學位。第二類和第三類的費用大都可列入公開透明的一千二百億中，也有些費用由私企或小金庫支出。歐美的各種基金會亦加以贊助。至於境外有些資助單位或別有所圖，則另當別論。

第四類福利待遇。在五一、國慶和春節的旅遊長假中，經常可以在世界各個旅遊景點看到中共各機關、企業、團體組織的公費旅遊團，以替代「年終獎」、「福利獎」、「先進獎」等各種名目繁多的「獎勵」。官員們出國太多了，旅遊長假留在家中圖個清淨，乾脆讓家屬去享受公費旅遊。公費旅遊團扶老攜幼，拖兒帶女，家屬出個半費或者全部兔費。一位重點中學的校長開後門，讓不夠分數線的差生入學，其條件是他同家屬的歐洲六國游。第四類的費用消化在獎勵基金或小金庫中，不列人透明公開的一千二百億。

此外，時有報導中共公費出國人員離隊外逃的消息。公費出國亦成為偷渡者的跳板。福建省三十多個偷渡客在蛇頭組織下，以陝西省某招商團的名義到了加拿大中途離隊不歸，招商會的客人到齊了，主人卻失蹤了。今年去臺灣的十七位旅遊客集體失蹤。游尼亞拉加瀑布被美國警察毆傷的趙燕是公費出國的「商人」，已眾所周知。澳門葡京賭城露出馬腳被國安部密探逮個正著的大貪官馬向東、慕經新、胡長清們亦都是以公費名義出境的。

貪官出遊兼洗黑錢
回到洗黑錢這個主題。大凡貪官和不法份子洗黑錢總要到境外去做手腳。他們用公費名義名正言順地出國，到了境外為自己或親友子女私設銀行賬戶，同境外線人接頭，收受賄賂 ，交接轉移贓款。公費出國已成為洗黑錢的渠道。中國的貧富兩極分化，是造成貪污腐敗的背景，而奢華的新形式之一就是公費出國。近幾年來，中央和地方各級紀檢部門幾次三番地發布通知，三申五令嚴格限制公費出國，限制團組名額，超過退休年齡者不准出國，不准多國繞道，控制零用錢，不得接受外商饋贈，不得超額攜帶外匯等等。可是這等限制如同打了水漂，越限越多，越禁越爛。因為這是中共肌體腐爛和體制性腐敗的必然結果。

(開放10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