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不信教,為何拜財神?
我生也晚,不知道究竟中國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錢幣禮拜如儀、奉為天神的。但我從小就知道人們對錢幣是極重視的,到年紀稍長,初曉世事時,更是發現中國人對錢幣痴迷崇拜得出奇----心目中可以沒有其他任何宗教信仰,但唯獨對財神是禮拜有加的。其實中國遠古時代的先人對流通領域裡的錢幣似乎並不那麼當回事,他們只是隨手從海灘、河畔撿一把俯拾皆是的貝殼來充當貨物交換的憑證,這些充當貨物交換的憑證的貝殼就是錢幣的老祖宗----貝幣。
當然,隨著人類社會經濟的發展,貨幣交換手段越來越重要,人們也隨之對貨幣交換手段越來越重視,這是完全必要的,也是無可厚非的。但將錢幣視為至高無上的神明和人生的唯一目標(或至少是最重要的目標)則是使事情完全走向了反面。而中國人在這條異化的道路上走得最遠、最離譜。
儘管中國存在著釋、道、伊斯蘭、基督等各種宗教,但就中國國民整體而言是沒有任何宗教信仰的。令人奇怪的是,就是這群毫無宗教信仰的芸芸眾生卻對財神崇拜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中國人不但供奉財神,而且供奉出了文武財神諸多花樣:當今常見的財神塑像多為黑麵濃須,騎黑虎 ,一手執銀鞭 , 一手持元寶的全副戎裝的趙公元帥,此為武財神是也;文財神則來源多多:比干、范蠡、財帛星君和祿星皆是也。文武各路財神專門統管人世間一切金銀財寶。
中國人對文武各路財神爺的崇拜供奉並不僅僅侷限於擺放在案頭的金銀銅鐵錫泥胎的有形的神像,更是人人心中崇拜供奉著的無形的神像以及人人嘴中口頭禪般的「恭喜發財」的有聲的禱詞。
但中國人在崇拜供奉有形、無形的財神神像並虔誠地發出祈財禱詞的同時卻絕少有人問一問所發之財的來路是否正當,所發之財的用途是否正當。
所幸的是,古往今來,一些卓而不群的特立獨行之士以他們出於污泥而不染的高尚品行令世人耳目一新。據南朝宋劉義慶的《世說新語.規箴》記載:王夷甫很討厭自己老婆的貪得無厭的品行,而絕口不談「錢」字。他老婆為此趁王夷甫就寢未起床前讓婢女用錢幣將床周遭環繞,使他下不了床、走不了路,看他說不說「錢」字。沒想到王夷甫卻大聲招呼婢女:「舉卻阿堵物(把這個東西搬開。『阿堵』乃六朝姑蘇方言,即『這個』的意思,後來人們便用「阿堵物」代指錢了----筆者注)」;中國近代著名思想家、文學巨匠魯迅對錢也是看得很淡的,他在一篇《祭書神文》中寫道:「絕交阿堵兮尚剩殘書,把酒大呼兮君臨我居」,頗有王夷甫的風骨;而今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名鼎鼎的毛澤東(這裡暫不評價毛澤東的歷史功過)對待金錢的態度更是令人嘆為觀止。毛澤東從小就討厭父親整天擺弄算盤珠子的習慣,年齡稍長後在長沙師範讀書時,更是在暑假期間身上不帶分文和同學蕭瑜一起靠為不識字的農民寫書信換取食宿而徒步走遍湖南全境搞社會調查。毛澤東投身革命後曾經歷過一次被國民黨軍隊追捕的險境,在險像環生、生活無著而最需用錢之際,他卻將身上
僅剩的幾塊銀元全都送給了向他提供了一雙草鞋的農民。從嚴格的意義上說,毛澤東親自經手籌措錢款只有一次,那就是1920年春,毛澤東在上海為留法勤工儉學的周恩來、鄧小平等同志籌措旅費,向章士釗救援。章即向滬工商界名流募捐了二萬銀元相助,毛澤東把大部分款項交給了赴法的同志,剩餘部分全部交給了湖南革命組織。從此之後,毛澤東再也手不沾錢了(這裡順便說一個真實的花絮:毛澤東在不經意間誤碰了他讓管理人員資助家庭困難的某衛士的錢,竟像碰了髒東西一樣使勁擦手,他對金錢的態度可見一斑)。共產黨取得政權後,毛澤東最大的收入就是《毛澤東選集》的稿費,但這筆巨款中除了毛澤東通過管理人員資助對革命有功的黨外人士和身邊的工作人員以及經過中央批准少量撥給家屬外,自己從不支取,直至逝世後全部上交中央。
對比上述先人的嘉言懿行,那位剛剛被迫辭職的以趙公元帥為崇拜供奉偶像、以「悶聲發大財」為座右銘的權傾一時的江「核心」顯得多麼卑猥啊!
誠然,對我們這些「睜眼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工薪階層來說,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但我們在與金錢打交道時不作對金錢頂禮膜拜的奴隸而作駕馭金錢的主人還是辦得到的罷。
中國人要想有出息,先從不作金錢的奴隸開始!
大參考(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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