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梅蓀:唐山警方又在我家張網捕人險像環生 (2004年7月上旬,唐山警方打壓維權農民新情況之二)

6月30日,張友仁被唐山警方以涉嫌誹謗而立案。7月2日,張友仁的兒子張國棟來北京給我送委託書等材料,唐山警方為此在我家蹲守,張網捕人。

兵臨城下的殊死較量

7月1日,我與張友仁通話,告知張思之大律師同意擔任我們大家的辯護人,要他先把委託書寄來,並告知我家地址,以防他被捕後警方作梗而寫不成委託書了。

7月2日上午,張友仁來電話說:「你在唐山的名聲很大,怕寄給你的信件被警方和郵局扣壓,我讓兒子張國棟專程給你送一趟,他已出發,約下午到北京。」我將安排小張在我這裡住兩天,以便我為張友仁寫好法律意見書,讓其帶回去。

這兩天,我正忙於為張友仁6月30日晚的告急電話內容撰文。由於上回煤氣中毒和腦震盪後遺症,腦力欠佳,寫作速度十分緩慢。

下午3時,我接張國棟電話,他已出了北京西直門地鐵站。我要他往西走半站地,乘601公共汽車,花1元錢到首都師範大學附中這一站下車,往前走200米即是我家大院。

約15分鐘以後,趙岩來電話說:「你家門口已有唐山警車了。」我大吃一驚地問:「你在我家附近嗎?張友仁的兒子小張馬上就到哇,這可怎麼辦啊!」我嚇懵了。他說:「我沒到你家,現在辦公室呢,你出去看一下,如有警車就回電話。」

我稍稍定了一下神,趕緊到大門口,詢問經歷過上次唐山警方蹲守而拒收其支付勞務費的保安員小張。他說:「沒見唐山的車呀。」我到路上尋找,終於在馬路對面找到一輛新的黑色奧迪轎車(冀B-C0695)是唐山的,車前放著新開的進京通行證,截至日期為7月27日。只見車門大開,沒有人。5米開外,蹲著一個穿黑色圓領衫約30歲的精幹男人,他正有意無意地看著我。我傻眼了,回大院問小張。他說:「這輛車在此已等候多時了。」我趕緊回家打電話問趙岩:「你怎麼知道我家有狗跟蹤?唐山警方怎麼知道小張此刻會來我家而在此佈陣圍捕?」他說:「是估計到的,你的電話已被監聽,唐山市公安局來了5輛車,局長也來了。」

我趕緊打電話給張友仁,得知小張沒帶手機,我已無法阻止他上門來了。我只好到601車站去截他。我沒見過小張,但便衣警察認識他又認識我,這可怎麼辦啊。剛才,我到唐山的車旁轉悠已暴露身份,會引來便衣警察跟蹤我而抓小張的,我急如熱鍋上的螞蟻,腦海裡閃現著《野火春風斗古城》、《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等電影中,中共地下黨在秘密接頭地點被國民黨特務和日本特務發現後,鬥智鬥勇的驚險場面。我不能容忍當事人因找我求助法律援救而被捕!一場殊死較量即在眼前。要準備正當防衛,我拿起菜刀,可惜沒有手槍。但仔細一想,我和小張兩人怎麼也打不過為數眾多又身強力壯的便衣警察啊,這次我如再受重傷就更糟了。況且,警察是國家機器的暴力工具,我手持凶器則授人以柄,警方能以暴力襲警拒捕為由而把我抓起來,弄不好還得判刑呢。我想起地下黨智斗國民黨特務的化裝術,應智取強敵。我放下菜刀,脫下淺色汗衫和短外褲,換了一套新的深色汗衫和長褲,戴上黃色太陽帽,又拿了一件外衣,以便隨時變換裝束和顏色。

3 時半,我信步走出大門時,見又來了一輛嶄新的超豪華黑色奧迪(冀B-7177,記不很準)大模大樣地停在門口一側。來者不善,似在封堵大院要圍捕我了。莫非真是局長警頭大人親自駕到,又被料事如神的趙岩老兄言中了。一場大規模的抓捕行動一觸即發,我一陣發怵,心驚肉跳,卻假裝鎮定自若而緩慢地向601車站方向走去。只見馬路上有幾個穿著黑色圓領衫的精幹男人空著手,神情緊張地東張西望,必是便衣警察游動哨。我家大院門口外的百米之內已成天羅地網。我接連向兩個便衣警察游動哨迎面走去,還在他們跟前停了一下,直視他們,似未被其認出。我繼續走向首師大附中的大門前廣場,因期末考試,這時學生很多很擠,開車來接學生的家長也不少,車水馬龍亂成一片。我裝作家長,擠在人群裡遊蕩,未發現有人跟蹤。之後,我突然轉身,悄悄向150米外的601車站走去。

我用公用電話告訴趙岩,情況危急,小張已在劫難逃。趙岩說,如有可能,叫小張逃到他那兒去。

在非常驚險的一路上,張友仁接連不斷地打通我的手機,反覆詢問兒子的情況,嚴重騷擾我的低調前行,生怕我沒被游動的便衣警察發現似得,氣得我七竅生煙,把他大罵一頓。況且我的老式手機蓄電量很少,幾下就能把電搞完,不然就無法通知小張去投奔趙岩了。我問:「小張穿的是什麼衣服。」張友仁說:「是藍色的。」我問:「是什麼式樣的?」答:「是藍色的。」我問:「是襯衫還是汗衫?」他想了片刻,所答還是:「是藍色的。」看來,他是急糊塗了。藍色倒是最重要的特徵,我命令他不許再來電話了。

我來到601車站,回首仔細觀察離首師大附中150米的來路上,驕陽似火,行人很少,似乎未見便衣警察,似乎出了其包圍圈。來了兩輛601路公共汽車,下車的乘客不論其是否穿著藍色,我都湊上去詢問而自討沒趣。我也急糊塗了。

為減小目標,我躲在車站跟前的一家小餐館裡,隔著玻璃門窺探四周,未見可疑之處。這裡是小有名氣的玲瓏巷胡同,胡同套著胡同一大片,有很多住家,我對這裡很熟悉,可以帶著小張竄入胡同,躲在人家的屋子裡。這要比「打的」逃跑而被多輛高級轎車跟蹤追擊更為安全。

他們監聽我的電話,弄清了我與小張見面的一切情況,飛兵奇襲400公里,兵臨城下,布下伏兵,張網捕人。但卻疏忽了我在電話裡反覆告知的601車站,真是天助我也,我們又可以逃之夭夭了。眼看唐山警方勁旅又要兵敗滑鐵盧,再演一場強龍難擒地頭蛇的鬧劇,我信心大增,熱血沸騰,激動不已。同時,也為揮師遠征英勇善戰的強敵又一回慘敗而扼腕嘆息。

突然手機響了。小張說,下車後找不到我家大院,現在首師大的東門的電話亭打電話。我興奮地說:「你在原地別動,我馬上去找你。我這已有警察,別來我家。」在往日的來客中,也有提前下車亂轉,找不著地方而要我去接的。這下可以遠離包圍圈,又是天助我也。由於首師大的東門離這有近兩站地,而且還有北門和南門,以防他說詫了門。步行太慢,怕他等不及而亂轉會出事。我得回家取自行車,於是我穿上外衣,脫下太陽帽,摘下800度的眼鏡,變了一個人。離開眼鏡,我什麼也看不清了,懵裡懵懂地摸索著往家走,進大門時也看不清什麼車不車的了。

進屋後,我打開衣櫃,找出一件鮮艷的運動衫和新的長褲換上,又換了一頂紫色的太陽帽戴上,戴上眼鏡,環顧四周,騎車又出來了。大門口剛才那輛嶄新的超豪華局長車(因這車最高級,我稱其為局長車)不見了,可能停到一邊去了。又見一輛緩緩行進的黑色奧迪轎車(冀B-5XXX,後幾位數沒記住),行駛中的車可以隨時追上來,更可怕,我一陣心悸。趙岩說的5輛車,我已見到3輛了,附近必還有我沒見到的車輛在行動。為防止跟蹤,我繞進小胡同再拐回大街後,進入首師大的北門,橫穿設有路障而禁止機動車輛通行的步行教學區和大花園,別說是用奧迪車跟蹤,就是直升飛機也白瞎了。共產黨人就是用小米加步槍打敗國民黨的飛機大炮的啊!

我在首師大的東門轉悠,沒找到小張,又轉到離我家僅200米的首師大的南門,也沒有。我再次來到北門和東門,還是沒有,十分焦急,生怕他已出事了。我打通對方電話亭。接電話的小姐說,小張早已走了。那裡原來是北京師範大學,離我這裡有10公里。小張走錯了,現又被嚇跑了。無奈,我已無法叫他把資料給趙岩送去了,好在他不會再來找我了,傻人也有傻福,由他去吧。我如釋重負,阿彌陀佛。

我在騎車回家的路上,在大街上轉悠,尋找唐山的車輛。馬路對面的那輛奧迪轎車(冀B-C0695)仍在待命,局長車不知停到哪裡去了,行進中的黑色新奧迪轎車(冀B-5XXX)仍在路上來回緩慢游弋,巡邏警戒,不時與騎著破舊自行車的我,並駕齊驅,打了三個照面。我希望他們發現我,以便把他們吸引在此,守株待兔。我不敢掏出相機照相,以免相機被搶走。

我在公用電話,向趙岩通報了情況。未能收到材料,我和趙岩十分惋惜。

之後,我回到家中已4時半了。又是一個回合的較量,雖然只有一個多小時,由於總是在便衣警察眼前轉悠,險像環生,撲朔迷離,只覺得竟比上回逃亡更驚險更漫長,好在每每逢凶化吉,有驚無險。我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才發現汗水已濕透了衣服,是35度以上酷暑的汗水,更是心驚膽戰的陣陣冷汗,大有「坐地日行八萬里」之感。床上已是一大堆我換下了好幾套的衣服了。

我剛坐定,手機又響了,小張仍在北師大的東門等我呢。我告訴他,北師大離我這還遠著呢,我告知其趙岩的手機,要他去離北師大不很遠的清華大學附近,投奔趙岩叔叔去。我強調,警察仍在我家,千萬不要來我家。

我立即出門,用公用電話通知趙岩,要他準備接應小張。

這回逃亡,又沒有耽誤正事,又是一回勝利大逃亡。上帝保佑,阿門!

我回家拿起相機,躲在大院的鐵欄杆後面,用長焦距把馬路對面的奧迪轎車(冀B-C0695)拍了下來,可惜未能拍著車牌。

我在家喝口水,稍息幾分鐘,把相機藏在兜裡出門了,試圖把那3輛車都拍下來。我騎車出去一看,車都沒了。莫非他們從我的手機中監聽到小張的方位,又都猛扑過去了。我又心驚肉跳起來,趕緊用公用電話通知趙岩。趙岩說,已與小張聯繫上了,正要去接應,要我放心,決不會被唐山警方找著的。隨後,趙岩關了手機,再也不開機了。據說,唐山警方的車上裝有衛星定位系統。我想起,薩達姆的兒子烏代,好像就是因打手機被美英聯軍的衛星定位系統發現而被擊斃的;車臣武裝的一位首腦,也是因為使用手機而被發現,引來飛彈身亡的。

當過警察的趙岩老兄,洞察秋毫,料事如神,真是千眼觀音,無處不在,才使我得以逢凶化吉,有驚無險。現在,唐山警方轉而去挑戰趙岩這位警界前輩--我的老師,更得一敗塗地。

每每逼得我抱頭鼠竄的唐山警方突然之間蒸發了,亦使我若有所失。俗話說:「真正的對手,才是真正朋友。」我原本想邀請已在烈日下奔波了一天的警方人員,到我家避暑喝水,聊天溝通,化解矛盾。並送上我和耀傑兄、柏光兄撰寫的各種有關唐山彰飠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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