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陽疑成中國非法集資重災區 萬象公司非法集資3億被封

記者調查
勾畫「萬象」靈芝養殖脈絡

位於瀋陽市青年大街天辰大廈19樓的 「遼寧萬象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的大門上，忽然之間貼上了「瀋陽市公安局經濟犯罪偵查支隊2003年12月15日封」的封條。而位於青年大街另一地點的「瀋陽萬象生物養殖有限公司」，也已經是人去樓空。頃刻間，近千人不知所措地聚集在瀋陽萬象公司的院子裡，焦灼地等待結果。每個長相不同的臉上，表情卻是「千人一面」──悲傷，痛苦、憤怒。這些「投資者」中1萬、2萬、10萬，甚至20萬的投資，一大半還沒有返回來，難道說持續了近兩年的「合作栽培」協議以及承諾高額回報的瀋陽萬象，真是個陷阱？

據瀋陽萬象生物養殖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萬象公司）材料自述顯示：該公司於2002年2月在瀋陽市蘇家屯區成立，註冊資金3000萬元，至今已有380畝的國內最大的單體靈芝菌種和靈芝養殖基地，預計今年產十噸以上靈芝孢子粉及50噸靈芝子實體，產值可達8000萬元。

根據眾多投資者的介紹，有關萬象公司吸納資金的脈絡開始清晰：從去年3月開始，投資人與萬象公司簽訂《合作栽培協議書》和《委託栽培承諾書》，投資人每投資一萬元，分十個月返還本金，每月1000元，第11、12個月返還「勞務費」，第13、14個月返還「分成金」。至於「勞務費」和「分成金」，合同上並沒有標明具體數額，只是說「每袋（靈芝）3－7元」。不過，萬象公司在口頭上承諾，「勞務費」和「分成金」的數額是3500元／萬元，也就是說，從第11到第14個月，每月可分得875元／萬元，另外扣除25元代養費，實際將得到850元，實際利率為近30％。

除此之外，還有少數有條件培育靈芝的人與萬象公司簽訂「代養協定」，萬象集團提供菌種，負責回收。據調查，用這種方法投資的比例非常少，大概不到10％。

投資者王女士哭著說：「我下崗後沒有了工作，後來經過朋友介紹聽說了這個公司。我剛開始的時候只投了10000元。當時我看到這個公司還挺講信用，一到規定的日期，我的銀行卡上都會收到公司打過來的紅利。於是我就動員丈夫將房子賣了，得款18萬，然後我投進了15萬在這個公司。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件，我真的不想活了，我丈夫知道這個經過他會打死我的。」

面對萬象公司緊閉的大門，有的投資者說，平時到萬象公司簽訂協定的人很多，有時一天有一二百人排隊，公司的日常運轉似乎很正常。12月11、12日，有人看到在萬象公司門口等著簽協議、交款的人還排著「長龍」。而且，12月12 日，萬象公司給部分投資者的銀行卡裡匯入了一些紅利，但從12月13日開始，就沒有任何消息了。

「萬象」被封
員工一早兒被警方帶走

按照投資人提供的電話，記者試著撥打萬象公司業務經理、洽談經理等人的手機和辦公室電話，但或是無人接聽，或是空號，或是關機。

在投資人的指點下，記者又來到位於青年大街227號的天辰大廈。在天辰大廈，保安人員告訴記者，萬象公司在大廈的19樓。在19樓，一把大鎖已把大門牢牢地鎖住。大門上也貼著一張封條，上面寫著：瀋陽市公安局經濟犯罪偵查支隊二00三年十二月十五日封。封條上的膠水還沒有完全凝固。大廈的保安對記者說，早在 12月13日，警方就來過，並用封條封了這家公司的大門。12月15日上午，七八個警察再次來到這家公司，重新用封條封了公司的大門，還將聚集在公司門外的公司工作人員帶走了。

就在這時，一名自稱是萬象公司的工作人員來到19樓。她說，她是來上班的，但早上她給同事打手機，電話關機，她感到有點兒奇怪。「萬象公司最近有什麼不對頭的嗎？」記者問。

這位女士一臉疑惑，說：「萬象公司規模很大，上週五公司的工作人員還在正常工作，怎麼會突然停止營業呢？」至於萬象公司的相關情況，這位元女士表示自己只是打工的，具體情況不瞭解。在大廈的一樓，記者注意到，引導牌上標示19樓的公司名稱叫「遼寧萬象投資管理有限公司」。

據知情人說，瀋陽萬象與遼寧萬象的投資者是同一個主體，經營範圍也相同。這個公司的董事長一直就是一個神秘人物，他很少在外拋頭露面。所有的業務都是他的幾個副總經理周某，張某等人操辦的。而這些總經理從公司拿著不菲的高薪，到最後他們又將責任全部推到了董事長的身上。其實這個騙子公司剛成立的時候，就想好了退路。他們在非法集資的兩年中，其實多次經歷過大風大浪，不過每次都是出了事後，由公司的主管老總出面，擺平各個部門，疏通好各個環節。

「當地警方難道不知道有這麼一個騙子公司的存在？這個公司那一天沒有因為要錢而引起的糾紛甚至打鬥？為什麼一定要等騙子們將錢卷跑了，警察才出現？這個裡邊有沒有什麼說法？我雖然不敢說騙子和所有的警察都是好朋友，但是最起碼的有許多警察和政府官員，甚至媒體在為虎作倀！警察是接案不查，或者讓雙方『坐下來自己解決』；官員甚至地方高級官員是大做保護傘；媒體和有些記者是為了幾個廣告費或者幾個紅包，而將媒體和新聞人的責任和道義全部出賣了。到最後，上當受騙者是滾雪球般的發展增加。我們這些哭天不應，喊地不靈的小老百姓，難道只能自認倒楣嗎？！」投資者劉大為（音）氣憤地說。

瀋陽某律師事務所楊功涵律師則認為，其實中國現行的有關「經濟詐騙中，民不報官不究」的規定，已經遠遠不能適應當前中國經濟發展的形勢了。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經濟詐騙案的與日俱增，這個規定早就應該要「退休」。

案情重大
「估計萬象集資三個億」

「萬象的集資數額也太大了。」2003年12月17日下午，在瀋陽市經偵支隊門口，兩名公安人員步履匆匆，推開旋轉門，快速離去。經偵支隊沒有明確地拒絕記者的採訪，但負責此案的經偵支隊二大隊的工作人員說：「此案還在審查中，因為影響太大，所以要慎重接受採訪。」

一名不願透露姓名的警員說：「根據目前掌握的資料，估計瀋陽萬象公司的集資款在三個億左右。如果統計名單增加的話，涉案金額還會更多。」

2004年春節前，記者從有關部門獲悉，「萬象」公司的董事長和其他關鍵人物很少有落網的。現在被抓的全是公司的一些小嘍囉。3億多元的集資款，其中有1億多被當作紅利返還給了眾多投資者，餘下的早已經被該公司的高層轉移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