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臺灣瀕死體驗研究者
林:林耕新 (高雄凱旋醫院精神科醫師)記:記者張謝
據蓋洛普一九九四年民調顯示,美國大約有一千三百萬人經歷過瀕死體驗,但多數醫界人士仍不相信。
面對無法理解的瀕死體驗,科學家也嘗試提出各種可能性,例如:
瀕死體驗是大腦缺氧造成的幻覺,根據美國耶魯大學兒科腫瘤專家黛安.康普(Dianne Komp)報告,許多具有瀕死體驗的兒童大腦並無異常或缺氧;高雄凱旋醫院精神科醫師林耕新也指出,許多病人是在開刀房中手術時被記錄下有瀕死經驗,這些病人不可能腦部缺氧。
另外,亦有科學家質疑或許是藥物誘發幻覺產生,然而有些瀕死體驗者非常接近死亡,以至於記錄大腦活動的腦電圖呈現一片空白,已無大腦活動的跡象。在這種情況下,化學物質不可能激發大腦產生幻覺,因為大腦已經停止工作。
高雄凱旋醫院精神科醫師林耕新說,人類科學的發展隨時在變化,今天不可撼動的真理,可能是明天的笑話,但是有一群舉著科學大旗的人卻太執著於現在的科學;我們講的瀕死經驗也許是科學研究的終極界限,但是現在的科學並沒有辦法去證明這一切。
在西方醫學理論系統的訓練下,林耕新曾對瀕死體驗的傳說原本不以為然。直到兩年前,親人真實的瀕死體驗才讓他開始半信半疑,著手蒐集相關資料,試圖理出頭緒,並找出答案。
主觀體驗與科學驗證
林:我們(指瀕死體驗研究中心)未來的方向是要找客觀證據,而不是找故事。這些「故事」進不了科學的大門,因為還沒有辦法證實它的真實與否。
記:同事相信嗎?
林:不相信(笑)。我一開始也不相信,我們當然聽過這類的傳說。兩年前,我姊夫因癌症住進安寧病房,當時昏迷中的他,卻能說出昏迷下不可能看到的景象。我很驚訝,心想「怎麼會這樣?」
記:醫學界對瀕死體驗的看法?
林:醫界目前沒有解答。經過這麼多年的人體研究,只剩下大腦還是一個謎。意識跟大腦有什麼關係,醫學界其實並不清楚。
著名醫學雜誌《柳葉刀》去年曾刊登過一篇研究,是一個荷蘭的心臟小組發表的,他們做了八年實驗。可是這對醫學界來說,不叫證明,第一,過程無法重複,第二,這是別人的主觀陳述。
英國有一位帕尼亞醫師也對瀕死體驗的個案進行研究,他的結論是「人的意識真的存在大腦嗎?」他問了這個問題。
記:他的結論是……?
林:一個研究不一定要找到結論,但一個好的研究是要問出下一個問題。他的問題很好,我們會繼續研究下去。
瀕死體驗的奇特後效
記:之前,你表示還是有一部分不相信?
林:理性上我不相信,感性上,我卻選擇相信。
記:怎麼說?
林:因為我自己沒有遇到,而個人主觀經驗在「科學」上並不能證明什麼,他們認為這是藥物造成的。或者是其他腦部有問題、電刺激來的。
我們(瀕死體驗研究中心)還發現瀕死體驗的「後效」很奇特,有一個人回來後,對大地、環保、植物特別關注,植物看過一遍,就能記得名字。周大觀基金會執行長趙翠慧則是看過的書都記得起來,包括哪一頁哪一行。
這可能是大腦的潛能被開發出來了,但是我們根本不敢報告。
記:為什麼?
林:我的角色上有困難,除非有一天我們可以在世界著名的醫學雜誌上發表,才能說服懷疑論者。
還有一個個案在中壢(有過多次瀕死體驗),九二一發生前三個月,她每天跟先生說會發生大地震,先生當她瘋了,還把她帶去看精神科。
佛教有一部「佛說阿彌陀經」,聽說裡面在描述阿彌陀佛的世界,地是黃金鋪的,有琉璃、鳥等。中壢那個個案,她從來沒有念過佛,但是她在一次瀕死體驗中所描述出來的景象就是這部經的內容;她還被叫去唸經,蒲團上就寫著她的名字。結果一翻開經文,她都看不懂,只看懂三個字──《金剛經》。
我那時聽了不信。
跳脫科學迷信 探索未知
記:你跟十二世紀的人說地球是圓的,他也說你是瘋子。
林:對,所以我們要問,科學是什麼?
一百二十年前,我們還不知道植物有雄雌,還認為地球是平的。人類社會每一個階段都在變化。科學本身就是一種迷信。
記:為什麼這樣講?
林:因為他認為只有科學才對,如果你只沈迷科學,會把科學變成迷信。科學精神是「探索未知」!
醫學界不講「靈魂」,因為醫學界、科學界至今沒有辦法用科學的方法去瞭解這件事情。但這正是大家千百年來想要瞭解的事情。
如果靈魂或是前世被證實了,好不容易用科學建立的價值觀會被推翻,因為現在科學上所說的,人的一生就是從生到死,不是像佛教認為生命是不滅的。
記:如果靈魂是一種能量,我們現在說能量是光,如果這種能量是光,光要穿過時空就很容易,他也不在這個肉體上面。
林:我贊成你的推論。前一陣子,有一本「生命的答案水知道」,趙翠慧馬上寄一本給我。內容妙是妙,可是我不相信。所以,我就打電話給一位清華大學教授(加州理工畢業),我猜想他一定說不可能。
結果他說,「當然可能啊」。他就解釋量子學、字也是一種波動等等。經他解釋後,我就可以接受。
瀕死體驗的人移動的方式超越了Physical Body(肉體);他們曾遇到所謂的上帝,那才是令他們印象最深刻的。
突破醫界學習內容
記:他們怎麼知道那是上帝?
林:有的不知道,但是知道旁邊有「人」,通常是圍繞愛的感覺──unconditional love(無條件的愛),就是不管你做了什麼大壞事,他都原諒你;這裡也是宗教界最常著墨的地方。
他們到那裡後,常被問一個問題:你這一生有什麼可以說的?
有的說我捐救護車,結果對方並不記錄這個,記錄的卻是他四歲時,曾牽一個老太太過馬路,讓她沒有跌倒,這才是他一生中最值得一提的事情。
我剛剛講那些故事,如果不是因為我是醫師,我可以照顧家庭,還可以穿得整整齊齊,我就會被當成瘋子,因為那些話已經脫離了現實。現在醫學界的學習內容沒有辦法相信那些東西。
那段日子啊……
當初林耕新進行瀕死體驗調查時,曾遭太座反對,同事也對他抱以奇怪的眼光,但他基於自己好奇心,還是繼續找尋瀕死體驗者。
回憶起那段日子,他說:「做這個研究過程蠻累的,有些人不願意講,因為講出來常被人當成瘋子。人好不容易被救回來了,結果,內外科醫生聽了他的瀕死體驗,照會精神科來診察,他們認為可能是麻醉或藥物導致病患神智不清,精神科醫師就依精神狀態異常處理。」(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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