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澳的田園夢

2003-08-26 07:09 中國人講究實際。記得我剛到西澳時，看到洋人鄰居們為他們的草地、柳樹大澆其水，真是為他們扼腕嘆息，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花錢在這些毫無產出，毫無效益的地方。也曾計畫過如果我買房子，一定要有一大塊空地，哈，那就有的瞧了，種上各種果樹，最好是那些自己以前在中國吃慣了，現在在這裡又捨不得買的柿子、木瓜、荔枝、龍眼什麼的，果子熟了，自己大快朵頤不算，鬧不好還能弄三兩零錢兒花花。
　　
終於從租住的地方搬進了自己買下的房子，前後院的"花園"很快就會變成果園，加起來有幾百平方米。我立即將計畫付諸現實。先是把前院靠近噴水管道的草地翻開，種上黃瓜、苦瓜和豆角，接著就是逛Bunnings、City Farmers和郊外的苗圃花圃，去蒐羅果樹苗，那一陣子還真不賴，不到一個月就把我的前任洋人房主留給我們的茵茵綠草地弄得千瘡百孔。我先生怕我總是叫他幹活，宣布反對我的果樹栽培計畫，因此我只能事事親力親為，每天造得小臉一道灰一道白，滿頭的沙子加上渾身臭汗，還好，我的貓兒總陪著我，每次我摳開一塊新地，它就在沙土中扒個小坑，在裡面撒泡尿什麼的，叫做"孫悟空到此一遊"，留下記號，告訴別的貓兒"不准侵入我的200哩領海權"，每當這時就是我伸伸腰的休息時間，因為實在不敢打擾。
　　
就這樣我開闢了前後四塊菜地，刨出了兩棵棕櫚、三棵扶桑，還有大大小小一堆不知什麼名字的植物，種上了木瓜、無花果、燈籠果、黑加倫子等果木，加上菜芯、香菜、韭菜、芹菜、蔥、草莓、西瓜、甜瓜，再加上原來已經有的果樹，我的院子看起來似乎可以自給自足了。
　
就在我沾沾自喜得意揚揚的時候夏天到來了。

先是我的兩棵木瓜樹被我的寶貝貓兒在樹幹上練爪子，一前一後撓死了，接著是菜芯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蚜蟲，然後是稀裡糊塗忘記澆水，晒死了我的芹菜和香菜，還有枇杷樹開花召來的大批果蠅和燈籠果、黑加倫子莫名其妙地枯萎死掉。為了挽救我的菜園我也曾四處探尋"各村的高招"，也曾買回什麼酸性的鹼性的化肥和保濕劑，也曾頂著酷日噴藥澆水，卻仍是"無可奈何春去也"，曾經那麼熱鬧的菜畦在酷暑的夏天裡一點一點變成乾枯的沙土，秋天來到的時候，我已經連看都懶得看，豈止是我，我的貓兒也再不光顧菜地，另找陰地兒裡涼快去了。
　　
不過，也不是完全那麼悲觀，就在我懶得看的那段時間，西瓜們偷偷地長大了。有一天，我先生蹋拉著拖鞋，啜著果汁在院子"放鬆"，突然大叫一聲："西瓜！"我們都跑出去看，可不是！一，二，三，四，五厖，大大小小有十一個墨綠墨綠，上面長著曲曲黑紋的圓西瓜！接著是馬上施肥灌水，"一日看三回"。這一年我們收穫了五個蜜汁兒那麼甜的大西瓜，自己吃了三個，送了兩個給朋友。嘗到我們的西瓜的人一致說是"不同凡甜"，可惜這只是第一年的事兒，以後再也沒有成功過。我竊想，或者我們不去理它，也可能多收五個西瓜也說不定，就是因為每天去看，熱切的眼光把那些弱小的，臉皮沒有那麼厚的西瓜崽兒都燙死了。
　　
現在我已經不再去弄我的菜園子了，萋萋的綠草又爬上了灰黃的沙土，恢復了草坪的原樣，我也請了人每三個星期來剪草地。至於果樹，它們願意結不結，有果當然好，沒果我也不在乎，因為你花了那麼多水費，買肥料買農藥的錢，用這些錢你能買到更多更好的水果，自己種根本不合算！
　　
說來說去，還是中國人講究實際：咱再也不種那些玩意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