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免費旅行的秘訣

在60年代的一天，我正在看「參考消息」，上面登載了一條西方人向記者發布的消息，詳細內容我已記不住，但中間有一條語出驚人的話「在中國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沒有一隻蒼蠅」。我看了心都窒息得透不過氣來。我立即讓我一週圍的朋友看。他很嚴肅地說，這樣講是對的，有利於我們在國際上的威望。我當時不敢在講什麼，因為當時極左思潮很嚴重，只要說共產黨好都是對的，那怕不是事實，只要說社會上的缺點都是錯的，哪怕這是事實。如果說：「我們有能力消滅美帝、蘇修，讓世界一片紅」，誰都知道這不可能成為事實，但沒人敢批評這句話。如果我說：「全世界勞動人民都日夜思念偉大領袖毛主席，因而他們為之茶不思、飯不香、睡不眠」，誰都知道這不是事實，但這話是「對」的，如有人膽敢起來反駁，他一定會遭到群起而攻之，如堅持下去，說不定會遭「群眾專政」。

我想不僅當時，就是科學昌明的現代，最愛清潔的國家，如瑞士、日本也不可能沒有一個蒼蠅。反之即使有幾個蒼蠅，難道就能反應這個國家不好了嗎?何況那時的中國，不少農村非但吃不飽飯，連大姑娘穿不上衣服的也不少，有蒼蠅又能算什麼呢?而且那時農村裡的糞坑大部分都是露天的，哪個糞坑上不是成千上萬隻蒼蠅呢?那時我和朋友開玩笑說：「公廁蠅飛」也是北京十景之一。

其實，這個西方人是非常聰明的，他想到中國來玩，又沒錢，或不想花錢，他知道，只要說一句共產黨好，非但他的旅遊費用免了，而且各地官員都會熱情接待，並且能得到無數豐厚的禮品。反正每人都有一張口，口怎麼動，發出什麼聲音，對他都是一樣的，說這樣一句話，能得到多大的利益呀！又何樂而不為呢？

據我所知，這樣的例子也還不少，有些西方人，先到香港，在那裡說幾句中共的好話，目的是讓中共聽聽，這就是張皇牌通關碟，有了這碟，非但在中國旅遊通行無阻，並不少是免費招待，即使付了一些費，你收到回饋的禮品也遠遠高於此。

但也有不識時物碰上釘子的。我記得這是發生在70年代中期的一件事。有一個義大利的攝影記者，大概叫菲利普，開始可能說了一些好話，讓他到中國來拍攝。但官方限定了他拍攝的內容，不是事先已經佈置好，然後讓他來拍攝，但這個人很不「老實」，他幾次突然竄到農村家庭，搶拍鏡頭，其中有一個鏡頭是小孩正把大便拉到坑上，這些導演沒有把道具佈置好，你就去拍東西，當然是「非法」了，是「反動」的了。當時引起中共龍顏大怒，立即封鎖了各港口、海關、並逮捕了這名義大利記者，數說了他的「罪狀」，並在全國範圍內幹部中傳達，讓大家起來批判，他吃了熊心豹膽，竟敢暴露我們的秘密，竟敢暴露我們的真相。我記得他拍的片名就叫「真相」。但當時他已把部分拍攝片子送到義大利，致使不少海外人士受到該片的「流毒」

當然，現在已經改稿開放了，也不必再隱瞞什麼真相了，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但是，在中共的歷史長河中，這段過去還是使人永遠不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