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炒熱了中國? ——有感於一名台商的傳奇故事

最近,一名臺灣商人的離奇經歷,引起世人側目。該台商扔下一億五千萬人民幣的投資,從四川成都開始,展開「三千里驚心大逃亡」,最後,竟「偷渡金門,搶灘回臺。」回臺前,歷經綁架、坐牢、絕食、軟禁,幾度瀕於絕境。

故事的主人翁,是「教書匠」出身的臺灣人林志升,本性善良,懷著一個美好的夢想,到大陸投資發展教育事業。初時在上海開辦職業技術學校,創下臺灣人在大陸辦學首例,不料卻是「受騙的開始」。隨後,他受邀轉進四川成都,一路開辦大學、高中、初中、小學、幼兒園,看上去「成果豐碩」、頗得虛名,卻一路落入大陸官商勾結設下的重重陷阱。以至於血本虧盡,□羽而歸。

十多年來,許多台商把到大陸投資發展,引為時髦,以至於漸成熱潮。一些頭腦清醒的臺灣領導人,對此卻一直存有戒心。前總統李登輝曾斷言:大多數台商在大陸賠錢,因顧面子,打落牙和血吞。許多人不信,以為李氏之言,乃出於偏見,如今,林志升卻證明並「糾正」說:李登輝稱85%的台商在大陸虧損,實際應該是95%。看來,李登輝歷來主張「戒急用忍」,呼籲台商「慎重西進」、「根留臺灣」,實具先見之明。由於大陸長於宣傳,又以優惠政策相誘,許多台商以為有利可圖,蜂擁前往大陸投資,其中,半數以上未獲臺灣當局批准。結果,十多年下來,據臺灣行政院統計,虧損的,佔60%以上,按照臺灣人自己的話來說:「十個死八個」。(另有一些台商,與其說是去大陸投資,不如說是去尋「二奶」,賺不賺錢,便在其次了。另當別論。)

台商蜂擁前往大陸投資,不僅沒有賺到錢,還抽走了臺灣的資金,使臺灣經濟呈現「掏空效應」。這正是臺灣經濟眼下不景氣的原因之一。到大陸投資,不僅臺灣商人虧損連連,香港商人的命運也相差無幾。

看看大陸和香港的兩種現狀,頗耐人尋味。從七十年代末開始,大陸開始主要從香港或經由香港轉口引進外資(八、九十年代期間,從香港引進的資金一直佔據中國大陸引進外資總量的60%),並主要從香港或經由香港引進先進技術和管理;又從香港或經由香港轉口,進出日益巨大的貿易。無可否認,二十多年來,香港,實際上充當了中國對外開放和向內引進的最大型最重要的窗口,成為牽引中國經濟增長的強勁火車頭。然而,今天,根據廣泛報導,大陸蒸蒸日上而繁榮,香港卻每況愈下而蕭條,困境遠超過臺灣。

不可辯駁的事實之一是:大陸因為吸進了臺灣、香港的血,才變得「肥」起來。同理,臺灣、香港因為大量「失血」,才急劇「消瘦」下去。
臺灣當局顯然意識到了這一危機。就在林志升爆出他離奇經歷的時候,臺灣當局正採取包括「補辦大陸投資登記」在內的一系列措施,防範台商「違規偷跑大陸」和「惡債留臺灣」。並對一些違法台商實施處罰。剛剛遭到「開刀」的四家著名台商,分別是:誠宇創投、全球策略、上海宏力半導體董事長蔡瑞珍及大連勝利廣場董事長蔡寬民等公司和個人。他們分別被罰款100至200萬元新台幣;蔡瑞珍、蔡寬民並被限令在六個月內撤資,否則將連續罰款,直到撤資為止。

「雖然臺灣現在不景氣,但去大陸可能更慘,因為那是一個完全人治、而不是法治的地方。」林志升如是說,「特別現在這批(大陸)領導人出身紅衛兵、文化大革命的那個時代,他們腦子裡的思維跟外面跟我們都不一樣。臺灣教四維八德、三達德;中共教三件事:殘忍、貪婪、鬥爭。」
林志升總結台商在大陸吃虧的原因:人治;貪污;貪婪,大陸官商合謀,吃外商,吃臺灣人;賺錢的行業不讓台商干。等等。

林志升揭露,所謂大陸當局對台商的優惠政策,主要目的在於吸收臺灣的資金、技術。臺灣人以同文同種、血濃於水的真情,毫無保留、毫無隱藏地教大陸人,大陸人一旦學會,造出更便宜的商品之後,就「一腳把臺灣人踢開」。這不免使人聯想到香港與廣東的關係,即微妙的所謂「粵港關係」。二十年前,珠江三角洲因比鄰香港、靠香港扶持而致富,如今,香港陷入空前困境,指望通過「粵港經濟融合」來重整香港,然而卻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一頭冷。」廣東方面只是虛與應付,根本不予實質性的回應與配合。於是,多年下來,按香港特首董建華的自嘲,就是:「粵港合作,得一個『講』字。」

有人形容大陸為「投資樂園」,林志升卻指出大部分媒體和商人都在「騙人」。臺灣媒體不敢講真話,是害怕北京當侷限制他們到大陸發展。一直有人問:究竟是誰炒熱了中國?勢利的臺灣媒體顯然便是其中之一。至於台商不敢說真話,林志升分析,一些人是因為其企業在臺灣上市,說出來會連累他的股票;另一些人則因事業已經留在大陸,講出來「不方便」。
林志升並列舉若干臺灣大企業如「太平洋百貨」、「統一集團」、「可口可樂」等,斷定他們「都沒賺到錢」。臺灣首富王永慶投資大陸的海滄電廠,土地一望無際,但現在「草都長得半個人高,卻還停頓在那裡」;王永慶投資的另一個項目,長庚醫院,一年半過去了,至今「連執照都拿不到」。

說到「賺錢的行業不讓台商干」。林志升舉例,比如,大陸貿易進出口權都被國營機構所控制,台商在大陸投資設廠,卻不能自己操作進出口業務,需要經由國營單位。經過層層剝皮後,台商所剩有幾?針對所謂「中國市場巨大」論,林志升語出驚人:(算上龐大的農民人口,)大陸月人均收入不到200元人民幣,奢望這種低消費力的市場,實在是「緣木求魚」。
林志升還準備出版他的第二本書,書名是:《跳脫中國大陸的陷阱》,第一本書主要是講他自己的故事,第二本則主要講其他台商的慘痛經歷,「一切都是真人真事」,據說,書中將一五一十地列舉大陸各地政府官員的所作所為,讓大家看清楚他們騙財坑人的真面目。

究竟是誰炒熱了中國?這個問題值得深思。就在所謂「大陸經濟多好多好」,「臺灣經濟多壞多壞」的兩岸媒體渲染潮中,真相卻一次又一次泄露出來。比如,新近,北京當局為大陸銀行體系實施「第三次輸血」:注入四百億美元巨資,用以沖洗居高不下的呆帳壞帳,直接推翻了「第二次輸血」後留下的所謂「最後的晚餐」的誓言,表明大陸銀行體系整體病變的加劇;而同一時期,國際信貸評級公司--穆迪投資服務公司,在其剛剛公布的銀行體系評估中,對臺灣銀行業卻作出了樂觀而肯定的評估:前景穩定。

順便一提:中國最大的中外合資項目,即位於廣東惠州大亞灣的「中海殼牌」石化項目,剛剛又爆出集體貪污大案,在該項目搬遷村民和平整土地的過程中,當地中共幹部涉嫌挪用和貪污高達千萬元。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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